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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5章 她是死去的小知了(大结局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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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秦觉用装傻应对。

而当一个向来狠戾的男人开始装傻,那么,他应该已经上钩了。

“原来三哥并不想听我说话,那我就不打扰了。”女孩苦笑了一声,明艳的颜色瞬间凋零,好像冬日的暖阳忽然消失,换成了夏天的乌云蔽日,世界一片黑暗。

她站起身就要走。

忽然,一只手扯住了她,一个大力将她拽了过去。

“啊——”她跌落在一个人的怀里,坐在了他的腿上。

“不许走,说清楚你想说的话。”秦觉没再松手,将她纤细的腰肢困在了怀中。

女孩起初身体僵硬,随后慢慢在他怀里软了下来,双臂自然地搂住了他的脖子,委屈地哭道:“我不想说了,反正你也不想听。”

秦觉蹙眉,心里烦躁,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迫使她看着他——她的眼睛是最亮的光,眼泪是最锋利的武器,注视着他的那一刻,已经让他的心跟着软了,他甚至忍不住凑近了想吻她……

“不要……”女孩及时捂住了他的嘴,赌气似的抬高了下巴:“你现在亲我,我就吐给你看。陆慕辰已经够我恶心的了,那个贺以南更恶心,我不想三哥你也这样,我希望你好好地珍惜我,和别的垃圾男人都不一样!可是,你根本就是……就是和他们一样!”

说着,她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往下落,啪嗒啪嗒地掉下来,一颗一颗像砸在秦觉的心上。

秦觉听她提起陆慕辰和贺以南,早就醋得不行,想松开她起身:“我看你和他们玩得不错,挺开心的。我哪里比得上他们。”

一旦男人开始比较,开始对情敌口出恶言,那他恐怕难逃情网。

盛知夏想,她越来越恶心了,可以熟练地跟仇人搂搂抱抱。

可她势单力薄,唯一可以利用的只有人心……她要用余下的生命跟这些仇人赌一把!

“不许松开我,不许走,我……我……”盛知夏撒着娇,好像束手无策似的,忽然又看向那个红酒杯,她又要去拿酒灌自己:“别拦着我,让我喝!喝醉了一了百了!反正你也不喜欢我!嫌弃我!”

“别疯了!”秦觉不许她喝。

盛知夏捶他的胸口,用的力气也不大不小,捶着捶着,她忽然就哭崩了,整个人都在发抖,哽咽着一字一句断断续续地控诉:“三哥,我真的……真的……好怕……昨晚我以为……我以为我要就死了……陆慕辰根本不爱我,他拿我当挡箭牌,还让我去窃取秦帮的机密……贺以南这个人渣……他和殷落串通好……他对我见死不救……他只想得到秦帮的好处……没有一个人爱我……”

眼泪是她的武器,控诉是她早就藏在心里的,憋了这么久才来告诉秦觉——陆慕辰和贺以南,她一个都不爱,一个都不信。

唯一相信的是……他。

但还是带着惶恐带着不安来试探他,就怕他和其他人一样对她心存不轨。

秦觉忽然心里有点异样,开心当然有,可是疑惑更多,他本性多疑,加上女孩说话有点前言不搭后语,在外面对别的男人那样殷勤,任是谁都会对她抱有疑惑。

因而,秦觉将她的脸抬起来,不许她再憋着哭,蹙眉道:“你到底哪句话是真的,哪句话是假的?你不是一直在维护你的贺叔叔吗?我想动他,你还不肯。现在又想打什么鬼主意?”

秦觉挑开了说,这样更好,总比暗搓搓试探省事儿。

盛知夏被迫仰头,无法再躲避,可她的眼泪比她还会演戏,啪嗒啪嗒往下落,眼神里也没了光彩,好像心如死灰一样,她抽噎了一下,忽然咬牙,恶狠狠地说:“我为什么维护他,为什么不在爸爸面前细数他的罪行,因为我不想他跟殷落死得一样轻松!他们对我的伤害,不能就这么轻易地算了!我要看着他失去最在意的东西,让他在最得意的时候忽然失去所有!无论他的财富还是他的名誉,全部都由我亲手毁去!这样才最痛快!贺以南他配得到这些的!三哥……”

说完这些,盛知夏又直视秦觉的目光:“三哥,你愿不愿意帮我?我一个人做不到,我需要你。如果是爸爸,他肯定不会愿意这么麻烦,一枪毙了贺以南就是了。但是我不甘心啊!三哥,你能理解我的对不对?而且,你比爸爸更愿意宠着我……”

她说着,低下头去,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但她刚才的眼神里全是信任和期待,还夹杂着小女孩无限的委屈。

“为什么是我?”秦觉也不说答应不答应,猝不及防地反问道。

他好像对她的示好依然不信任,或者说想要得到更多的肯定,才会愿意去付出行动。

盛知夏也不再哭哭啼啼了,叹了口气道:“除了你,我没有别的人可以信任了,四哥是愿意维护我,愿意听我的,但是他的脑袋不够聪明,做不到让我满意的结果。傅家的外祖父外祖母还有舅舅、表哥他们也是外人,根本不了解我们秦帮的作风,就算让他们帮我,肯定也不能把姓贺的怎么样,我想要的那种酣畅淋漓的报复……只有你可以做到。”

秦觉笑了笑:“所以,我是坏人,是恶人,他们都是好人,下不了手,是吗?”

盛知夏听完,气愤道:“你确实是坏人啊!但是那又怎么样!我已经受够了那些老好人的那一套了!我是秦帮的人,我喜欢秦帮的作风!要报仇就快意恩仇!斩草除根!才不要拖拖拉拉地让他活得那么自在!我想把这件事做成,然后告诉爸爸,我可以做得更好,无论是秦帮还是三哥,都可以和我永远在一起!我永远也不会离开秦帮,可以成为让他骄傲的女儿!”

她说着,口吻坚定,眼神里投射出执着的光,好像终于看清了前路该怎么走,她摒弃所谓的正道,不想再走正人君子的路,她要试试看翻天覆地不择手段这条路是不是更快乐!

秦觉牵起唇角,忽然觉得有趣:“和秦帮永远在一起,和我也……永远在一起?”

他反问,还是捕捉到了女孩话里的重点,将他一整夜的困顿和冒起的念头重新压了下去。

他本是想打算在秦帮重新洗牌,因为女孩对贺以南的执迷不悟,因为义父的完全偏袒。

现在,女孩找了过来,给了他一颗定心丸,她明白他秦觉才是秦帮的关键人物,任何人都替代不了的存在。

被冷落了那么久,求而不得,秦觉不能说心里不欢喜。

“哼,三哥就是明知故问,趁我喝醉了欺负我。”盛知夏继续拿小拳头捶他的胸口,也不正面回应,反而揪着她自己的问题不放:“三哥,你到底帮不帮我嘛?除了你,真的没有别人可以帮我了,我想在回南方祭祖前,把贺以南给解决了,我不想再看他蹦跶!我要在他最信任我的时候,彻底毁了他!三哥……有没有什么好方法嘛……”

她知道贺以南的把柄,知道他做过的那些事情,她却不从盛知夏的角度去想,而是求助于秦觉——男人一旦有了权势,总希望可以在女孩面前表现,他越是无所不能,她越是崇拜他。

因而,盛知夏将问题抛给秦觉。

秦觉当然会有办法。

而且,他也厌恶贺以南到了极点,无论是情敌,还是眼中钉肉中刺,秦觉早就希望贺以南消失。

秦帮想要让一个人生不如死,他肯定就得生不如死。

“三哥,你再不答应我,我就走了!”盛知夏的耐心到了头,起身就要走,气呼呼的:“你不帮我,我就自己去对付他!我不信我自己搞不死他!”

秦觉生气,箍住她的腰,凑近了,抵着她的唇威胁:“你怎么搞死他?美人计?小狐狸精,你给我安分一点,以后你只可以在我的身边做出这种样子来,否则,我拧断你的腿。”

呵,男人的占有欲啊。

越是极端的男人,说话越让人毛骨悚然。

秦觉说着要拧断她的腿,想必都是真的。

但是,有占有欲就好,怕就怕他无动于衷,那就没得玩了。

盛知夏圈住他脖子,仰起头,恃宠而骄道:“要是我乖乖做三哥的小狐狸,三哥就愿意帮我吗?”

秦觉用鼻尖蹭了蹭她的鼻尖,那双从来冷厉的眼眸居然有了一丝暖意,他点出她的错处:“是小狐狸精,不是小狐狸,你已经成精了。”

“三哥!”盛知夏急了,撅起嘴,让自己完全进入秦媛的角色,眼前和这个人的是她最信任的盟友,哪怕他手上沾满了鲜血,是撒旦,是魔鬼,她找的就是他。

秦觉哈哈大笑,十分愉悦:“好,我答应你,就当是新的一年送给你的礼物。但是你也要答应我,不可以从我的怀里溜出去,哪怕是对着封四,也不可以那样笑。”

盛知夏狂喜,在他怀里开心地跳:“三哥,你太好了!你果然是世界上最爱我的男人!我太爱你了!我爸爸都没有这么爱我!”

她跳着,叫着,忽然古堡的钟声响起,与此同时,无数的烟火在空中炸开——

已经是新的一年了。

“小狐狸,新年快乐,没想到是你陪我跨年。”秦觉带了些许柔情抱紧了她,脑子里一闪而过殷落那条遗言……

“她会毁了你。”遗言这样说。

秦觉不自觉弯起唇,她能如何毁了他呢,他已是她全部的依靠,他所拥有的一切足够为她的人生遮风挡雨。

一个拥有绝对权势的男人,才能在爱里屹立不倒,秦觉有绝对的自信。

盛知夏扭头看向窗外,这个角度欣赏烟火十分美妙,古堡和烟火,又是完全不同的风景,好像旧年的一切繁杂肮脏都被一扫而空,可以随着烟火的升腾继续新生活了。

人人都在等待的新的一年,来了。

“好美。”她痴痴地看着那炸裂的火光,久久没有回神,心里想的却不是复仇,也不是此刻在仇人怀中的恶心,而是充满了悲痛与思念——她在人世间苟延残喘,无比想念那个葬身海底的人。

她好想他啊,就在前一夜,她已经看过世界上最美丽的烟火了。

此刻种种,往后种种,入眼,却入不了心。

“烟花再美,不及你的万一。”秦觉笑着,一会儿看烟花,一会儿看看怀中,情不自禁地轻轻吻在了她的额头。

他不过分索取,完全尊重她。

盛知夏感动地投进他怀里,软绵绵地说:“谢谢你,三哥,谢谢你愿意给我时间,新年快乐。”

秦觉安静地抱着她,两个人久久没有说话,居然有点温馨和谐。

烟花跨年持续了十分钟,古堡里终于安静了下来,对秦帮来说,今天算是三喜临门了,没有人去计较大小姐此刻不在她自己的房中。

跨年夜总是过得格外快,很多人拖着一身醉意回家,新的一年来了,人人都用不同的方式迎接了它。

在新年的第一天,总是要做点特别的事,给重要的人送些礼物。

秦帮的古堡也在慢慢苏醒中,好像没有人敢对三哥和大小姐的关系多加议论,全当做不知道。

远在盛家老宅的贺以南刚换过了伤口的纱布,他的耳朵没有被彻底打掉,但是伤得很严重,丑陋无比,要是拆了纱布展露在众人面前,难看到无法直视。

贺以南的妈妈贺夫人,还有妹妹贺橙橙都吓得半死。

“哥,我听说邮轮出事儿了,怎么会这么严重?你这个耳朵太可怕了,我以为你们都平安无事的……对了,邱梦姐怎么样了?我给她打电话没打通,她不是跟你一起出差去南城的吗?”贺橙橙什么都不知道,询问他邱梦的消息。

“我也不清楚,等相关部门发通告吧,我要忙了,你先出去。”贺以南很不耐烦地将贺橙橙打发走。

他正在联系专家想要做耳朵的整形修复,却接到了来自秦帮古堡的电话——

是座机打来的,里面传来熟悉的少女的声音:“表叔叔,新年快乐呀,你的伤口还疼吗?我拜托爸爸联系了整形科的专家,他们很厉害的,秦帮的兄弟们之前很多受伤的,都是他们治好的……”

贺以南昨晚就给小女孩发过新年祝福的消息了,也得到了她的回应,她现在毫不掩饰地偏袒他,也让贺以南更加有了安慰。

大难不死,还有可能接触到秦帮的权力中心,应该没有男人能拒绝这种诱惑。

“小朋友,太谢谢你了,你总是为我着想,可是我却没有好好保护你。”贺以南自责地说,打感情牌是他一贯的伎俩。

电话里的女孩却给了他台阶下:“以后好好保护我就好了呀,我才不在意一时的快乐呢,我想和表叔叔长长久久的。我让爸爸请专家来了,表叔叔你觉得安排在哪里手术比较好呢?如果拖延的时间太长,对你的耳朵就不好了。”

她完全为他考虑,没有掺杂任何水分,真诚而炙热。

贺以南本能地对人不是特别信任,毕竟他在背后做了太多的恶事,但他又想到秦帮的生意本就见不得人,医生当然是地下黑市的医生,那么治疗枪伤、械斗的伤,肯定最拿手。

更重要的是,假如他去了正规医院,或者请了什么专家医生,就会暴露他中了枪。

昨晚的邮轮盛典,相关部门还没有披露最后的结果,他作为死里逃生的乘客,不能节外生枝,把自己给送了进去。

短短的几秒钟,贺以南的脑子里飞速地运转,最后果断下了决定:“我去秦帮好不好?这样不给秦伯伯添麻烦,还能看到你。”

少女在电话那边欣喜不已:“好啊!可以陪着表叔叔,我当然愿意!那表叔叔你下午就来吧,我等你!专家我也会让他们马上过来!在秦帮会很方便的!没有人敢来我们这里捣乱!”

她很开心,情绪也感染了贺以南,是啊,哪有什么地方是比秦帮更安全的呢。

于是,贺以南也不需要再考虑什么,去保险柜里收拾了盛氏集团的一些产权协议——

包括他昨天就割让给秦帮的部分,又加了些新的。

既然秦帮为他找了这样的台阶下,又给了他新的机会,贺以南决定再慷慨一点,将更多的利益心甘情愿地献给秦帮。

等得到了秦帮的大小姐,还怕不能收割更多好处?

贺以南也没有请什么人带路,独自驱车去了秦帮古堡。

一路畅通无阻,进了古堡后,有人将他引进去:“贺先生,大小姐他们在会客厅等你。”

“贺先生!”

贺以南一进去,就见女孩迎了上来,拉住他的胳膊,朝她父亲走去:“爸爸,贺先生来了!”

贺以南忙给秦福生鞠躬:“秦伯伯,新年快乐,叨扰了。”

旁边坐了位中年医生,看起来经验丰富,目光只盯着他的左耳。

秦福生说道:“贺先生,这位就是我们秦帮的大医生,经过他手的伤口没有不痊愈的,你的耳朵让他好好看看,早点好起来,也好让媛媛放心。”

秦福生说话时,还扫了眼一旁的“秦媛”,好像对女儿无可奈何。

“秦媛”略带羞涩地说:“爸爸!您去忙吧,我来陪贺先生就好了!您陪妈妈去喝茶吧!”

她催着秦福生离开。

秦福生无奈地对贺以南道:“唉,女大不中留啊,贺先生,祝你手术成功,就当秦帮是你的家,不必拘束。”

秦福生离开后,盛知夏一路领着贺以南,跟着那个医生一起,去了秦帮的独立手术室——

秦帮的确多意外,不是枪械伤,就是各种乱七八糟的伤,见不得光的事儿太多。

越是靠近手术室,也就越靠近秦帮古堡的隐私地带,贺以南的戒备之心也就慢慢释然,但他天生谨慎,想到了一个人,问道:“秦三哥呢,怎么没见到他?”

盛知夏在心里冷笑了一声,还真是一物降一物啊,贺以南就这么忌惮秦觉?

她却轻描淡写地回答:“三哥出去办事儿了,昨天我爸爸妈妈结婚,不是收了很多份子钱吗?要靠三哥出去打点,他一大早就出门儿了。也不知道他一天天地忙什么,不是很想提他。”

贺以南的心又放下了不少,摸了摸她的头:“好了,不提了,媛媛,谢谢你为我操心,幸亏有你,我才安心。”

“当然了,我不操心你,谁操心你呀?我只希望你好好的,以后才能……”盛知夏偏头对他笑,脖子上的伤痕还在,但她容颜绝美,举手投足三百六十度无死角。

她说了一半,停了,没继续说。

“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似莲花不胜凉风般娇羞……”贺以南算是真真正正体会到什么这句诗的意思了。

眼前的少女,比花还温柔羞怯几分,这些美好姿态,全都是因为他。有爱情在,总好过冷冰冰的交易,所以,少女才让人放心,她们总是单纯得多。

“所有手术需要的工具、药品都准备好了,贺先生,请吧。”那位不苟言笑的大医生在一旁适时开口道。

“医生,你一定要好好做手术哦,如果手术失败,我会让我爸爸杀了你的!”少女忽然威胁道。

那医生忙道:“不敢,不敢,都是尽我所能,贺先生的这个伤口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大小姐不必吓唬我。”

“哼,那就好,反正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少女掷地有声,颐指气使。

贺以南摸了摸少女的头,却做出宽容大度的姿态,笑道:“放心吧,不要这么欺负医生。乖乖等我出来。”

少女心血来潮,问道:“我可以进去陪你做手术吗?我保证安安静静的!”

那医生为难道:“不能,我们的手术很精细,要将贺先生缺失的耳朵重新修复,可能要持续很长时间,大小姐在,我们反而会分心,不利于手术的进展。”

贺以南笑道:“小朋友,放心吧,你乖乖去休息一下,好好睡一觉,等你睡醒了,我就出来了。好不好?”

他可真是温柔体贴善解人意。

盛知夏叹了口气,猝不及防地上前去抱了抱贺以南:“贺先生,我真的好希望你平安健康,我已经失去了太多,不能再承受失去你的痛苦了。请你一定要好好的,我会在外面为你祈祷的。要为了我坚持下去哦。”

“好,我一定会为了你好好活着……”贺以南满心感动,当然都答应了她。

随后,在医生和众多护士的簇拥下,一起进了手术准备室——

门彻底关上,隔绝了外间的一切。

盛知夏的笑意终于一点一点变了样子,眼神一眨不眨地注视着手术室的大门。她真不知道该怎么说贺以南才好,废物点心确实没有废物点心的样子,对盛家有多狠毒残忍,对秦帮的人就多软弱怂包。

秦帮安排的手术就敢来,是觉得要杀他早就杀了,不必多此一举是吗?

盲目的自信,真不知道是该夸他,还是让人唾弃他。

“小狐狸精,你不乖啊。”

正在此时,背后响起一道促狭的声音,带着些许不满。

盛知夏神色一变,演技瞬间拉满,开怀地转过身去,笑容满面地对那人道:“怎么样,三哥,我演的还可以吧?你要是嫌弃我跟他抱过,给我喷点消毒水行不行?消消毒就没事儿了吧!”

她在卖乖,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她都认了。

“还说我出门收账去了,不在古堡,你这个小骗子谎话连篇。”秦觉点了支烟,冷漠地盯着手术室的大门。

盛知夏却追过去,扑进他怀里,偏要挤着他:“怎么了?我不可以说谎吗?我说谎你也要爱我宠着我!反正就是要宠我!”

她嚣张得厉害,巡逻走过的秦帮兄弟都不敢直视这个画面,但似乎人人都已经默认,三哥和大小姐是一对儿。

只是,那个进了手术室的家伙有点不知死活,居然就这样被骗了进来,今天秦帮来了很多陌生的面孔,可不止大医生一个人,听说都是三哥请来的专业团队,具体是做什么的还不清楚。但是可以猜到跟刚进手术室的那个男人有关系。

“好,宠着你,你最乖了,小狐狸精。”秦觉搂了搂她,却还是看着手术室的方向:“他倒是真敢来。”

盛知夏冷笑:“是啊,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自信,我被他和邮轮上的人联合起来害得那么惨,差点死在海里,怎么可能还会站在他那一边!”

她问秦觉:“三哥,手术没问题吧?”

秦觉笑了笑,意味深长:“你想要有问题,就会有问题,你想他没问题,就没问题。全都看你。怎么?舍不得了?”

盛知夏哼了一声:“对啊,我可舍不得他了!这是我送给他的第一份新年贺礼呀!等第二件第三件全都送上来的时候,他就知道有多快乐了!谢谢三哥成全……”

她不忘撒娇。

秦觉摇了摇头,牵着她的手道:“走吧,这地方血腥味重,晦气,你一个姑娘家不要经常过来。我们先去喝茶,等他出来,得后半夜了。”

两人携手离开,说说笑笑,全都被楼上的秦福生和傅瑜看在眼里。

傅瑜嫁作人妇,虽然病着,却还是以夫为尊,想在余生不多的日子里多陪陪秦福生。

她目睹了楼下这一幕,问道:“秦叔叔,小媛这孩子真是无法无天,和不同的男人勾三搭四,你得管管她才好啊,不能让她太出格了丢了你的脸。”

秦福生在喝功夫茶,不慌不忙,慢悠悠道:“不急,孩子们的事,由他们自己去吧。”

他丝毫不在意自己的女儿和谁在一起,反而有一种欣慰,在男人堆里打滚,却让自己独立其外,果然是他秦福生的女儿,他不去管太多,由着她去玩儿。

至于手术室里的那个人什么情况,他也并不关心,自会有结果。

……

贺以南的手术花费了好几个小时,从天黑到天亮。

因为打了麻药,他迷迷糊糊醒来又睡过去,总觉得自己的耳朵好像是失聪了,他听不见外面的任何声音,也看不清眼前的人,有人从他面前走过,他不知道他们是谁。

贺以南本就生性多疑,很少有这样软弱无助的时刻,眼前那么多的幻影,让他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他好像看到了夏夏还有邱梦……

她们对他笑着,笑意不同寻常。

贺以南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做手术,但是手术的医生可信吗?他们会不会让他永远失聪,甚至会不会……挖了他的器官?

秦帮是什么地方,他怎么就敢一头扎进来,因为一个女孩——可她毕竟是秦老大的女人啊。

他那样容易就躺了下来,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他本心里谁也不信任。

“表叔叔,表叔叔……”

不知道过了多久,贺以南再次睁开眼,眼前的那张脸总算换成了他认得出来的人——秦媛。

依然是她。

他能听见,也能看见,除了耳朵之外,其余的地方并无痛感,他没有什么器官是被挖走的,一切……都是他多虑了。

等确认了身体无恙,贺以南这才放下心来,刚刚能活动的手抓住了女孩的手,张了张口,说道:“看到你……太好了,我还活着。”

周围都是白色的布景,和医院很相似,房间内只有他一个病人。

而她是唯一陪在他身边的人。

盛知夏开心地俯视着贺以南,眼泪都差点激动得掉下来:“表叔叔,你终于醒了,担心死我了!你已经睡了一天一夜了,觉得疼吗?饿吗?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呀?”

她极尽关心,焦急地询问,贺以南心里的戒备和顾虑一点点被消除,握紧了她的手:“我没事,方向吧,小朋友,我心里真想你,醒来最想看到的就是你。”

盛知夏忍着要吐出来的恶心,对他道:“那就好啦,我担心得一直没睡着,表叔叔,你就在这里修养,等你耳朵好一点再回去好吗?”

“这样不好吧,太打扰了……”贺以南说出自己的顾虑。

盛知夏立马懂了,她天真地说:“我已经问过我爸爸了,爸爸说欢迎你留下来养伤。要是你回去了,我肯定会三天两头去看你,爸爸更担心。所以,为了我,请求你留下来,好不好?”

她如此诚恳又痴情,应该没有哪个男人会拒绝,而且秦福生都已经给了通行证,贺以南留下来名正言顺,甚至有点上宾的意思,他当然不会错过这样的好机会。

“好,我都听你的。”贺以南温柔地说。

盛知夏笑得开怀:“太好了,以后我不会是孤单一个人了,有表叔叔陪我了。”

贺以南欣慰地闭了闭眼,还在担心自己的耳朵,但他的听觉比之前好了很多,声音听起来很清晰,说明手术已经成功了,根本不必再去问。

晚些时候,秦福生也亲自来看望贺以南,没有对他和他女儿的交往甚密提出任何异议,说的话也跟盛知夏转达的差不多,贺以南更加觉得自己得到了秦帮大小姐的青睐,与此同时也得到了更多接近秦帮实权的机会。

就这样,贺以南在秦帮休养了两天,居然一直没碰见秦觉,这不由地让他有点忐忑——秦帮最难搞的男人,这个时候不在,是在打什么主意?

然而,谨慎如贺以南,在秦帮的绝对压制面前,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顺从是他唯一的选择。

这两天,秦媛陪着他拆纱布、上药,也陪他处理公司的事务,两个人共处,不可能不提邱梦——这是两人之间的芥蒂所在,贺以南早就做好了准备,想把邱梦这一页给翻过去,于是他找到机会提及。

“相关部门的公告已经发出来了,邱梦失踪了。”贺以南试探地说。

盛知夏其实早就看到了公告,邮轮事件的影响很大,因为火烧起来之后,救援工作虽然来的很快,但是当天海上风很大,火势控制不住,最后邮轮被烧得只剩下框架,连旁边的“风暴1227”号邮轮也被波及,无法再出海航行了。

参加邮轮盛典的名人很多,公布出来的失踪人数也很惊人,其中就包括……邱梦,还有……陆慕辰。

不,就连影后殷落,也是失踪人口之一。

一切无法说出口的死因,统统归结于失踪,给了死者最后的体面——失踪好过尸骨无存,好过枉死。

没想到邱梦成了邮轮事故的遇难者,连刑事案件也不算。

盛知夏笑了笑,满不在乎道:“这样也挺好的,给她一个好的名声吧,我也不想掺和进去了。”

她想听听看贺以南在打什么主意。

贺以南想了想,握住了她的手,叹息道:“媛媛小朋友,你一直以来都很爱我,很为我着想,是我不够坚定,怕我丧偶的身份给你带来负面影响,所以对的感情躲躲闪闪,还让陆慕辰趁虚而入,让你受到了伤害。是我对不起你。现在不一样了,历经了生死之后,假如你还想和我在一起,我可以堂堂正正地公开,绝不会再有一点隐瞒。我可以告诉全世界,你是我最爱的女孩,我想和你共度一生。”

“……”盛知夏差点没听吐了,她要是能,真想将贺以南的脑袋按进海水里,让他尝尝咸淡滋味。

几个月前当众说的话等于放屁,说什么夏夏永远是他最爱的人,永远也不会变。媒体那时候报道的内容可真够煽情的,好像这个男人快为了亡妻殉情了。

现在,几个月过去,他牵着亡妻的手,诉说对另一个女孩的爱。

呸,贱男人,软骨头!

然而,表面上,她不是盛知夏,只能假装不知所措:“真的吗?表叔叔,你没有骗我?之前我都有心理阴影了……”

贺以南觉得拿住她了,自然更加得寸进尺:“媛媛,我知道你就是设计师夏白,弥心珠宝背后的总设计师,我知道你喜欢珠宝设计这件事,但我没有跟邱梦提起过,也没跟你提,怕打扰你。但现在我想说,如果珠宝设计是你喜欢的,我可以将灵犀珠宝送给你,虽然它并不怎么值钱,好在灵犀珠宝的壳子和一些设计风格、人脉还是有点用处的,可以帮你在时尚设计圈走得更远一点,你愿意接受它吗?”

贺以南这番话一说完,盛知夏要不是还有理智在,早就一巴掌扇他脸上了!

拿亡妻创立的品牌一而再地做礼物送给情人们,一次是邱梦,二次是秦媛,她们沾上灵犀珠宝好像就没好下场,贺以南这个人真晦气!

她的演技上来,吞吞吐吐道:“嗯……你怎么知道我是夏白?我以为我瞒得很好……原来在你面前什么都藏不了……”

贺以南以为她是不好意思,摸了摸她的头道:“傻丫头,我知道了又没关系,我又不是外人,而且我支持你去做你想做的事业,无论是珠宝设计,还是做演员,你都是最棒的啊。”

盛知夏低头想了好一会儿,才仰起头道:“我才不要白白接受你送的灵犀珠宝呢!我已经参加了今年的国际珠宝设计大赛,邱梦也参加了,但是说实话,她的灵犀珠宝无论是设计还是营销都太垃圾了,毫无新意,跟之前的设计师一点都不能比,要是这个时候把灵犀珠宝送给我,一点都不好!我不稀罕!”

说完,她才又哼道:“虽然……虽然我现在还是灵犀珠宝的代言人哪,这样说好像有点尴尬,对不起。”

贺以南哈哈笑了:“你不说,我都忘了,对啊,你是灵犀珠宝的代言人,还是我亲自选出来的呢。小朋友,不许骄傲。”

贺以南捏了捏她的鼻子,宠溺无比。

“代言人好惨哦,都不能公开诋毁品牌,要是让品牌方知道了,我需要赔钱的。”盛知夏鼓着嘴,“算了,我还是赞美灵犀珠宝吧,毕竟是表叔叔的心血。我才不要去想邱梦的鬼设计呢!”

“乖,她的设计当然比不上你的。那,我有什么可以送给小朋友的礼物呢?”贺以南还是好脾气地哄着,毫无疑问女孩很傲气,秦帮让她有底气,他在她面前没有拿得出手的礼物,这让贺以南很头疼。

盛知夏撇撇嘴,依然是少女的天真模样:“之前都是你对我好,现在是我报答你的时候了呀。还有橙橙姐,她在剧组拍戏的时候也挺照顾我的,我特别喜欢她。下个星期我就要陪爸爸和妈妈回南方祭祖了,可能会一直待到过年后才回来。表叔叔,我记得过几天灵犀珠宝有一场珠宝秀,我作为代言人肯定是要出席的,到时候你来主持好不好?”

她提的要求,贺以南能不答应吗?

“邱梦失踪了,灵犀珠宝确实需要一个人来主持,既然你愿意,那我就去。”贺以南笑道,“还有什么可以能让你开心的呢?”

盛知夏也不提别的,有点羞涩道:“我……想跟表叔叔的家人多接触接触,如果那天橙橙姐也可以来就好了,表叔叔家里还有什么人吗?”

她当然知道他家还有什么人。

贺以南秒懂,接话道:“我妈妈也和我们住在一起,你想见她吗?”

盛知夏立马欢呼:“好啊!我想见!可以邀请她出席那天的珠宝秀吗?到时候我会有压轴走秀!”

“那么想见我妈妈?你叫我‘表叔叔’,见了我妈妈该叫什么呢?嗯?”贺以南却问出了让人浮想联翩的问题,故意往暧昧关系上扯。

盛知夏听了,娇羞不已,咬着唇别开脸:“我不理你了!你欺负我……”

贺以南哈哈笑了,依然去牵她的手,放在唇边吻了一下,温柔无比道:“叫阿姨就好了,咱们不能错了辈分。那就听你的,让我妈妈和橙橙都去看你的秀,给你加油,好不好?”

盛知夏感动不已:“太好了!我会好好准备的!表叔叔我爱你!”

她特兴奋,可心里冷漠至极,甚至极端冷血……那一天啊,该来的人都会来,真是让人迫不及待呢。

兴奋过后,盛知夏又跟贺以南交代了一声:“表叔叔,明天我要陪妈妈回外公外婆家,然后就要去忙珠宝秀的事情了,可能没有那么多时间陪你,你可以自己照顾好自己吗?”

贺以南很识时务,并不急于一时:“我已经在秦帮叨扰多时了,有你陪着我,伤口都愈合得快了很多,待会儿我就去向秦伯伯辞行。我回去忙工作,你也忙你的事情,等珠宝秀那天,我再来接你。反正,无论每天忙多晚,都记得要跟我视频,要和我说说话,有什么事儿随时找我,知道吗?记住,在我这里,你永远是第一重要的。”

好感人的承诺,盛知夏陪着掉了几滴眼泪,随后跟着贺以南一起去见了秦福生,再站在落地窗前,看着贺以南的车离开古堡。

等贺以南一走,盛知夏立马变了脸色,当着秦福生的面打电话给陆维新:“灵犀珠宝的收购方案准备得怎么样了?”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之后,盛知夏又交代了陆维新几句,完全没打算在秦福生面前隐藏。

她现在做的,正是心里想做的,只是得让老狐狸也看看。

贺以南要把灵犀珠宝送给她,她根本不稀罕,本来就是她一手创立的品牌,她要凭着自己的能耐重新拿回它,哪怕是砸烂了、摔碎了,也要砸在她自己的手里!绝不会再让这些贱人毁了它!

贺以南应该不知道吧,灵犀珠宝在邱梦的手上口碑下滑得那么厉害,她早就暗中准备好要将灵犀珠宝夺过来!

唯一可惜的是邱梦自己找死,要不然她还能玩得更开心一点,现在就看珠宝秀当天的“惊喜”了。

跟陆维新那边连线完,盛知夏挂断电话,回过头,对一旁的秦福生道:“爸爸,你为什么不问问我在想什么,准备做什么?”

秦福生作为秦帮的老大,他掌握的定然是一手的消息,殷落、秦觉谁敢不跟他汇报?

所以,盛知夏也不会去故作聪明,以为自己背后的那些身份秦福生不清楚。只是啊,老狐狸不说话,不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她得先点出来,以女儿的身份跟他谈谈。

秦福生在女儿面前倒是和善,虽然依旧不怒自威,却多少带了为人父的和善,他还在喝功夫茶,不慌不忙地开口:“所以,你在想什么,准备做什么?”

他反问,并不激动。

盛知夏也不想表演沉得住气,毕竟她的身份是秦老大十八九岁的女儿,能有多老练?太沉稳反而惹人怀疑。

她傲气十足地回答道:“爸爸,我一直在想,您是不是对我不满意?所以不管我做什么,您都不说话,也不干涉。但是,不管您怎么想,我也不会改变心意!难道我就不可以继承秦帮吗?为什么一定要依靠那些男人?我才是您的女儿!男人再好也不是您亲生的,人心隔肚皮,只有血缘关系才最靠得住!所以,您永远是我最敬爱最信任的爸爸,因为有您在,我才什么都不怕!我知道秦帮内部有分歧,没有看起来那么简单,爸爸也许也有很多不得已……”

她说着,盯着秦福生的脸色,秦福生也看着她,依然不动声色。

盛知夏吸了一口气,掷地有声地说道:“爸爸,我希望您能理解,为了秦帮的利益和将来,我可以跟任何男人周旋在一起!我根本不在意什么贞洁什么骂名,我只要抓得住的未来!要让秦帮在我的手上更兴旺更强大,绝不再让任何男人利用我、抛弃我、伤害我!”

这一番话,虽然从软绵绵的嗓子里说出来的,却铿锵有力,气势惊人。

秦福生喝着茶,本是面无表情,听完女儿这番话,忽然就弯起唇笑了,他轻轻招手:“媛媛,坐下,饮茶。”

盛知夏还是不太开心地坐下了,闷闷不乐:“我总是一拳打在棉花上,一点信心都没有。爸爸就是棉花。”

“哈哈哈哈,”秦福生被逗乐了,给她倒了杯茶:“喝喝看,是南方的茶,老家的茶。爸爸在里面那么多年,始终都没有忘记的味道。”

盛知夏喝了一口,微苦,她根本喝不惯,她的表情也毫不掩饰。

“苦吗?”秦福生的脸色很开心,“苦的就是漫漫人生路啊,爸爸几十年漂泊,不过是想将秦帮的根扎在南方以外的地方,却屡屡碰壁。但好在人生永远有希望,只要不死,就还能翻盘,等了十年、二十年、三十年……终于可以将阻碍清除,再苦都是值得的。”

他在讲大道理,盛知夏认真听着,明白秦福生的意思,他铲除异己之路正是踩着锦城的大家族的尸骨,盛家是垫脚石,几乎灭门,陆家是目前最大的绊脚石,所以陆家遭劫,陆慕辰必须死……

这个刽子手,有什么资格说他艰辛?

“爸爸,我不知道我这样做对不对……”盛知夏叹了口气。

夜晚的灯光很昏暗,这个点了还在喝茶,秦福生好像并不怕睡不着,眼前的女孩的长相结合了他和傅瑜两个人的优点,基因是不会骗人的,这是他的骨血没错,可能也是唯一的骨血。

当年为了不让自己有软肋,他根本没有留种,傅瑜只是意外罢了。

但是,人到六十岁忽然有了血脉,他不能说不欣喜,尤其是他女儿的意志力很惊人,她的想法太合他的胃口——

“媛媛,爸爸想告诉你,你是爸爸的骄傲,是秦帮的未来,爸爸赞同的你的一切决定。”秦福生笑道,他举起了茶杯跟她示意。

盛知夏呆了呆,没想到这个老狐狸居然会这样说,她无措地举起了茶杯,跟秦福生碰了碰,随后愣愣地问道:“爸爸,你不觉得我在男人中间穿梭很丢脸吗?妈妈就说过我丢脸……”

秦福生将茶一饮而尽,笑容让人看不透,连眼神里都透着锐利的光:“你妈妈只是个小女孩,她的话不用太放在心上。我年轻的时候拥有过太多的女人,你是我的种,当然也该拥有不同的男人,爸爸没有任何意见。只是你毕竟是女孩,需要保护好自己,玩弄男人的时候不要留下把柄,更不要轻易交付自己的心,这世上男人比起女人无情得多,你要记住,只有你自己才是最可靠的。”

“……”盛知夏的三观都快碎裂了。

秦福生不愧是传奇的男人,思想如此开放,原来他并不是没看到她周旋于贺以南和秦觉之间,他根本就是看透了,压根儿没觉得自己的女儿吃亏了,她的疯劲儿是他喜欢的。

不要正常的软绵绵的柔弱女儿,秦福生要的是血腥残忍不择手段的聪明女儿——要能独当一面的秦帮的继承人!

她误打误撞的疯狂,正合了秦福生的心意。

“爸爸,谢谢您……”盛知夏哽咽了,“您刚才这番话对我来说太重要了。以后,我可以放心大胆地去做我想做的事情了。您拭目以待吧。”

她笑开,眼神真挚泛着泪光,目光却异常坚定骄傲。

“爸爸相信你。来,再喝一杯。”秦福生又举起了酒杯,“在你妈妈面前就不用说这些了,她不懂,也别吓坏了她。”

“放心吧,爸爸,我心里有数。”盛知夏旁敲侧击:“爸爸觉得三哥……”

她想拉秦觉下水,试探秦福生的意思。

秦福生抬眸看了她一眼,示意她继续往下说。

“三哥有爸爸的风骨,虽然并不是爸爸亲生的,但是如果他成了爸爸的女婿、我的丈夫,无论是南方的兄弟,还是锦城的势力,都不会再出现分崩离析的景象,爸爸,三哥是最好的人选,而且他很尊重我,对我很好。”盛知夏理智地分析。

此时,秦觉不在古堡,但盛知夏清楚地知道秦帮的内部是有分化的,秦福生在里面呆了那么多年,虽然说旧部忠诚,但到底隔了太久,秦觉才是实际的掌权人。

她不相信秦觉没有安排眼线防着秦福生一手。

而秦福生呢,假如他没有秦媛这个女儿,秦帮内部能不能稳住还是个问题。

秦觉不会甘于永远做一个义子,何况,最厉害的义子不可能没有继承秦帮的意愿。

好在无论秦觉跟秦福生撕不撕破脸,秦觉都是秦帮内部最可靠的那个人,面对秦福生的不同决定,她都有不同的规划——美人计或者离间计,择一或者叠加,应该有奇妙的效果。

“听从你自己的心意吧,爸爸永远是你的后盾,你三哥对爸爸忠心耿耿,孝心可嘉,他又很聪明,秦帮交到你们的手里,爸爸死也瞑目了。”秦福生笑道,回答得很干脆,倒也没有什么遮遮掩掩。

盛知夏越发清楚秦福生的意思了,有她这个女儿在,他也能避免下不了台,义子可能背叛义父,但女婿多少会尊重岳父,无论秦觉还是秦福生,在秦帮的利益面前,忽然都有了台阶下,不必再针锋相对,不必暗地里去计较谁掌握了更多的实权。

当然,老狐狸想的是他的女儿把稳了秦帮的大局,他亏不着。

秦觉得到了她,也不必再去计较谁和谁不是骨肉血亲了,毕竟秦福生的女儿在他的手里。

“爸爸,我明白了。”盛知夏笑开,有一种心里总算舒朗的快乐,“三哥果然是最好的人选。”

“秦叔叔……”

父女还在喝茶,套间里忽然传来了傅瑜的小声呼唤,还伴随着咳嗽声。

这个女人,做梦都在喊着秦福生的名字,被爱情冲昏了头脑,能被冲昏一生,不必去想别的,也是种福气。

“爸爸,妈妈在叫你。”盛知夏笑嘻嘻。

秦福生起身道:“我去看看,准备陪你妈妈休息了,你也早点休息,明天要陪你妈妈回门。”

“爸爸妈妈晚安,我回去了。”盛知夏听话地离开了。

等她一回到自己的房间,就被人拽进了怀里——

“唔——”嘴也被捂住,她闻到了秦觉身上恶心的烟味,知道是他。

这秦帮的地盘,为了怕有人混进来,很多人看守,除了秦觉这厮,还有谁敢这样放肆。

“想在男人堆里周旋?嗯?小狐狸精,你拿我当什么,嗯?”秦觉不许她挣扎,在她耳边问道,甚至还带着笑意。

盛知夏就知道他有眼线,所以秦福生的回答也许根本不是心里话,只是碍于局势罢了,双方的博弈从未停止,还在防着彼此,说着半真半假的话,让对方觉得他是真心的。

“唔唔——”她想说话,示意秦觉松手。

秦觉倒也没为难她,慢慢松了手。

盛知夏生气地转过身就要捶他:“三哥你干嘛呀!偷听我和爸爸说话!我就要在男人堆里周旋怎么了!反正整个秦帮,三哥和爸爸最爱我,我有这个底气,有什么好怕的!”

她表达的那些决心,豪气干云的承诺,跟她后面对秦觉的夸赞并不冲突,她还要追问秦觉:“三哥觉得我不能做秦帮的老大吗!我要是嫁给了你,我不能在你的头上撒野吗?到时候你是我的丈夫,我是你的妻子,我做老大怎么了?!我就是要做秦帮的老大!就是要有面子!我出去走路都横着走!怎么样!”

她直接了当地表达自己的愿望,一点都不藏着,甚至还倒打一耙,好像她对权势的贪欲都是虚荣心作祟,撒娇的意味很重。

秦觉倒是被她弄得无可奈何了:“小狐狸真是牙尖嘴利。”

但他也不可避免地发现自己被她逗笑了,她笃定地给了他丈夫的身份,这是他一直以来想要的,他想得到她毋庸置疑。

“怎么样?不服气吗?三哥,你没听说过,男人征服世界,女人征服男人吗?你做那个征服世界的男人,我做征服你的女人,反正实权是你的,王冠是我的,就不能让我开心开心呀?”盛知夏恃宠而骄,那语气里的娇宠味道快要飘上天了。

“嗯……”秦觉倒是真的思考了一会儿,点了点头:“有道理,好像还挺有趣的。小狐狸,你成功地说服了我,我决定给你这顶王冠让你开心开心。”

“真的吗!谢谢三哥!”盛知夏几乎叫出了声,双眸晶晶亮。

秦觉的手指抵住了她的唇,凑近了,气息都吹拂到她的脸上了,他低笑:“别吵,义父他们都睡了。来,叫声好听的听听。”

盛知夏叫:“三哥。”

秦觉不满意:“换一个。”

“换什么?”盛知夏明知故问,心里犯着恶心。

“叫……老公。”秦觉弯起唇,引导她。

盛知夏扭开头:“不要!”

秦觉不许她躲:“叫老公,不叫今晚就不许你走了。”

“哼,还没结婚呢,我不叫……”盛知夏在心里腹诽“我是你爹”,实在是不想搭理他,“老公”这个称呼太伤人了,曾经是唤醒某个人意志的密码,那个人已经永远不会给她回应了。

“嗯?真不叫?”秦觉不满。

盛知夏猛地扑进他怀里,解释道:“我跟那个人领证了你不知道吗?法律上他还是我老公,可是他的死亡证明还没拿到,他们还在海里搜寻他的下落呢,我不想现在不清不楚地叫你,这样对三哥一点都不公平,我想等有一天跟过去切割,堂堂正正地叫你,好不好嘛?”

撒娇永远最有用,这个解释也天衣无缝。

谁会跟一个死人争风吃醋,不觉得晦气吗?

“好吧,放过你。不提了。”秦觉拍了拍她的背,安慰了她一番,倒也没再继续纠缠。

盛知夏却关切地问:“三哥,你喝酒了吗?要注意自己的身体哦,我很怕你忽然发病,秦帮这么大,只有你和爸爸是我的依靠,前几天我逼死了小五姐,肯定有兄弟们对我不满,我需要三哥好好的,可以一直保护我。”

谁能想到呢,秦帮的秦三哥,居然有哮喘和羊癫疯,虽然不知道他发作的概率是怎样的,她不可能忘记秦觉的致命弱点。

秦觉叹了口气,抱紧了她:“我知道,这么多年我的病没有发作过几次,上次幸亏有你在,秦帮的兄弟们也并不知道这件事,记得替我保密。”

“嗯,一定会的。”盛知夏也环住了秦觉的腰,贴在他的胸口撒娇:“三哥,明天早上叫我起床吧,我要陪爸爸妈妈回傅家,还有贺以南那边的事,已经安排好了吗?”

秦觉无奈地亲了亲她的发顶:“小狐狸精,就知道惦记你的那些计划,我就是你的工具人对吧?放心吧,保证让他满意,你不许再跟他有任何亲密行为,牵手、拥抱都不允许,哪怕是朝他抛媚眼都不可以,知道吗?我会吃醋。”

秦觉直接表达醋意,一点都不掩饰,盛知夏还是撒娇:“才没有拿你当工具人呢,拿你当未来的……哼,我才不叫呢!”

她不肯说了,声音很娇羞。

“好,不叫,我们小狐狸最害羞了,三哥不逼你,等你愿意的那一天。”秦觉忍俊不禁,拍了拍她的头。

盛知夏再不肯说话,埋在秦觉怀里翻白眼,唇角泛着冰冷的笑。

离的很近很近,她听得见秦觉的怦怦心跳声,很有规律,很健康,和陆慕辰换过了的心脏不一样,是原装的。

可是……她真想将秦觉的心挖出来捏个粉碎啊!

人一旦丢了底线,丢了道德,丢了心里的光,果然什么都不怕了。她已经永失所爱,再没有什么不能失去的。

她是地狱里爬上来的魔鬼,来讨要他们欠她的东西了!

一颗心,两颗心,一颗头颅,两颗头颅……乃至整个秦帮,秦福生所说的几十年风雨铸成的大业,全都给陆慕辰……陪葬吧。

冬天是没有小知了的,也没有看得见的虫子,只有死去的孤零零的蝉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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