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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铁骑奸计攻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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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晋文接过那玉佛,嘴角微微颤抖了一下,不过楚轻安并未察觉。他将玉佛握在手中,只觉浑身忽寒忽热,又如清泉灌顶一般,便对楚轻安说道:“你且去罢,小心从事。师兄拼了命也会保住玉佛。”

  楚轻安点了点头,又封住自身穴道,延缓内伤之后便觉身子不再似之前沉重,轻盈了许多。便从丹田提一口气,压在胸口,飞身而起,一剑劈出,剑光一闪,那鹅黄的身影从天而降,直把那拦住刀雪客三人去路的官兵打翻在地,又旋转着轻盈的落下。

  转过身来,洛白衣与饶梦璃才发觉乃是楚轻安帮了他们,饶梦璃只道是楚轻安对刀雪客下手太狠,方致刀雪客于此,虽有些怨恨楚轻安,可她毕竟出手相助,饶梦璃便感谢道:“多谢楚姑娘仗义相助。”

  洛白衣却甚为不屑,嘴撇到一边,对饶梦璃说道:“小璃,何须谢她。我昨日舍命救她,免得她坠入山崖,她也不曾言一个谢字。量这等忘恩负义的小人,何须答谢。”

  楚轻安闻听此言,心中羞恼,俏脸涨红,却强压着说道:“本姑娘本就不时来受你们感谢的!”又用剑柄指着那一脸不屑的洛白衣说道,“还有你!你的人情本姑娘迟早会还给你!我这次出手不是为了救你们,我是来告诉你们,他的性命,是我的。”说罢,剑指那昏迷的刀雪客,饶梦璃下意识的挡在刀雪客身前,直面着那泛着寒光的折雪剑,楚轻安又心头一酸,便要离去。

  山林之中顿起轰隆之声,似惊雷响起,似又如战鼓阵阵。众人忙向山林身处望去,只见尘土飞扬,山石颤动,那响声愈发靠近,再定睛看时,竟发现那响声乃是滚木巨石!那若寺院中洪钟般大小的巨石,足有两合抱大小的滚木自山上滚下,激起尘土阵阵,土地震荡,如群狼恶虎向各门派弟子飞扑而去,随后便是愈来愈响的喊杀声,那山林间又突现数百身着重甲,手执金戈,连坐骑都有铁甲披挂的骑兵,喊杀声震天,从林木深处冲杀而出,势如破竹,那百花绿草尽皆亡命于铁蹄之下。

  如此阵势,叫不少门派弟子慌了阵脚。可怜那锦绣阁阁主,转身不及,招式还未展开,便被那铁骑撞到在地,又惨遭铁蹄践踏而死;那鲸云岛岛主,先被那滚木撞中胸口,铁棍兵器被打落,逃窜不及便死在箭雨之之下;而那影门门主自是精研暗器,从未见过如此大的阵仗,与他那两位护法被冲锋至面前的铁骑用连环铁锁勒住脖颈,掀翻在地,被乱兵砍杀致死;那麒麟山庄的庄主风云刀挥砍四方,却被一箭射中丹田,止不住的吐血,被弟子救到一旁。

  眼见那巨石滚木飞至面前,楚轻安不只是惊慌失措还是何故,仍呆立在原地,洛白衣大喊一声:“小心!”忙飞身而出将楚轻安扑倒,两人便相拥着滚到一旁,跌坐在地,楚轻安被洛白衣抱在怀中,洛白衣撞在一旁的树干之上,虽早有准备,一掌打向身后,以此来卸除力道,却还是疼痛难忍。饶梦璃则是扶住刀雪客,那娇小的身子抗住刀雪客高大的身躯,明显有些吃力,可那巨石就在眼前,饶梦璃贝齿轻咬,双眼紧闭,将刀雪客推到一旁,自己则是飞身扑住,护在他的身上。那巨石便与这四人擦肩而过,直撞向那持刀而来的官兵,巨石滚过,将那人压成肉泥。

  巨石尚未停下它的脚步,仍然向那镜湖冲去,有两人被巨石追赶,惊叫着连连后退,直跳到那湖中去。巨石落入水中,激起滔天水柱。

  滚木也卷起狂风落叶,顺着山势直走而下,愈发的迅猛,直冲着楚云山而去。楚云山身边满地皆是昏死的官兵,见滚木袭来,楚云山亦不慌张,只是后撤一步,两足若生根一般紧抓地面,自丹田提起一口真气,双唇紧闭,一掌自下而上,猛然拍出,将那凌空飞起的滚木挡下,手掌翻转又向下一压,便将那滚木压在地上。

  一群官兵见滚木被制住,便挥刀要砍楚云山,楚云山便用脚尖勾起滚木,踢到半空,又飞身一掌将那滚木拍出。滚木翻转着冲下,将那群官兵压倒在地,无法动弹。最前一排的官兵首次中亚,个个口吐鲜血,倒地不起。

  楚云山平稳落地,忙四处张望,高声喊道:“轻安!晋文!”奈何士兵又围剿上来,楚云山一时也无法找到楚轻安与游晋文。

  那游晋文怀抱玉佛,挺剑而去,疾步而行直来到那于堪身边,一剑刺去,于堪惊呼一声,纵身闪过。“快,都给我上!给我拦住他!”于堪接连后退,连发号令,令旗挥舞。四五十个官兵见令旗从四面聚来,长枪在手,将游晋文包围起来。游晋文横剑在前,原地打转,看着四周包围的士兵,满脸杀意。那群官兵先前见游晋文出手很辣,杀了不少官兵,心内已有惬意,只是包围,却无一人敢上前过招。

  忽然一声奸笑响彻山林,一个身穿黑纱衣,头戴青铜狻猊面具的矮小身影从天而降。一掌拍在游晋文背脊之上。游晋文未作防备,一个踉跄扑倒在前,青狻猊又一掌打在游晋文右手手腕处,游晋文惨叫一声,只觉手腕剧痛,仿佛将要断裂,五指垂下,手中常见落地。

  那一声惨叫声刺中了各门派弟子的心,更深深地扎进了楚云山和楚轻安的心中。楚轻安轻声说道:“不好!师兄有难!”忙从洛白衣怀中挣脱,起身欲去救助游晋文。

  但那青狻猊出手果决狠辣,一掌打在游晋文的肩头,将他翻转过来,两脚踢在了他的膝盖至上,逼他跪下,又一爪擎住他的下颌骨。游晋文的嘴边留下一道鲜血,眼里满是怒意的看着青狻猊。青狻猊也不杀他,只是从他怀中夺出玉佛,游晋文伸出左手欲抢回玉佛,却被青狻猊掰住左臂,动弹不得,又一脚将他踢飞出数丈之遥,撞中那树干,昏死过去。

  青狻猊与那于堪对视一眼,便怀揣着玉佛扬长而去。却在半路与一白衣银甲的男子错肩而过,两人皆大吃一惊,在空中对了一掌,便各自退出数步,也不纠缠,似都有急事,匆匆而去。一个往山中去,一个往山下走。

  正在洛白衣,饶梦璃,楚轻安与那昏迷的刀雪客不知如何是好之时,又是一群官兵拦住去路,洛白衣方决心大开杀戒,忽觉眼内镇痛,有些晕眩,脚下已是有些站立不稳,饶梦璃忙搀住他说道:“洛哥哥伤势未愈,今日实在不宜在与人交手。”洛白衣,楚轻安皆有伤在身,刀雪客又昏迷不醒,饶梦璃只得将刀洛二人托付给楚轻安说道:“还望楚姑娘能照顾好他们,这些官兵我自当之。”楚轻安点了点头。

  饶梦璃护在三人之前,便要展开架势,那先前的白衣银甲的男子飞身而来,身后两杆短枪飞出,双手接住银枪,翩然落地,银光四射,短枪连出,卷起寒风一阵,好似飞雪银花,席卷林间。一枪刺肩头,一枪转身挑。若银龙盘旋于腰间一般,轻盈而不柔弱,迅捷却又凶猛。片刻之间,便将那一排官兵横扫在地,哀嚎阵阵。

  那人转过头来,满面英气,关切的问道:“你们没事吧。”

  饶梦璃与洛白衣皆觉得眼熟,饶梦璃在脑海中努力搜索,忽响起那日在采剑崖刀雪客对自己所说之事,豁然明了,便欣喜的说道:“你是雪哥哥的柳师姐!”柳缘君闻言有些吃惊,她此时仍是男装打扮,而她并不知道刀雪客已将她的身份告知饶梦璃,故而有些吃惊。

  洛白衣经饶梦璃如此一说,也回想过来:“奥——怪不得如此眼熟,你便是那日在遥叶府中出手相助的老刀的师姐!”

  一旁的楚轻安听闻这几人对话,见饶梦璃与洛白衣皆称这位俊朗清秀,又英气勃发的男子为师姐,还是刀雪客的师姐,她的心中又是疑惑,又是不解,还有三两分她自己都没有察觉的酸楚。

  柳缘君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四人身边,看了看昏迷的刀雪客,便向饶梦璃问道:“阿雪怎么样了?”饶梦璃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楚轻安,便凝视着柳缘君说道:“雪哥哥是比武所伤。”

  “我护着你们冲下山去,只要离开丛剑山,我们也就安全了。到那时再设法医治阿雪。”柳缘君严肃的说道。

  再看那于堪,已然站在至高之处,负手俯瞰那厮杀场景。满地皆是官兵和各门派弟子的尸体。那镜湖与林间土地,皆有些发红,乃是为鲜血所染。一个副将打扮模样的人站在于堪身后,小声问道:“将军,这群江湖乱党已然是所剩无几,我们也折了将近三分之一的兵力,您看,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

  于堪满脸笑容,似乎对这个结果很是满意,向后摆摆手说道:“既然玉佛已经到手,也不便在多纠缠。鸣金撤兵吧。”

  “是!将军!”那人得了命令,便转身对发令兵说道:“鸣金收兵!”

  发令兵便用一杆小锤快速敲打那撞金钟,敲击鸣金之声传遍山林。各门派所剩的弟子皆停手,循声望去。那些官兵听见鸣金便也不纠缠,立刻执行命令,列成纵队,迅速向山下撤去。

  洛白衣见士兵们撤散下山,大为不解:“他们明明占了上风,又扬言诛杀江湖乱党,再拖上几个时辰,我等气力耗尽便只能束手就擒。他们为何撤兵?”

  柳凝眸面色沉重的答道:“看来他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什么目的?”三人齐声问到。

  “玉佛。”

  楚轻安闻听这两个字,脸色大变,忙四处张望,见游晋文靠在树干之上面如土色,便疾步来到他身边,半蹲下来,扶住他的身子哭嚎道:“师兄!你醒醒啊,师兄!师兄......”这一哭喊带动内伤,先前受的伤再难压制,便咳嗽起来,又呕出一口鲜血。楚云山闻声而至,见二人重伤至此,亦是心痛不已。忙蹲下替昏迷的游晋文把脉,良久,眉头才略有舒展,便对楚轻安说道:“安儿,你休要太过担心。你师兄受的只是皮肉外伤,用药草调理便能恢复无碍。倒是你先前受了内伤,又如此妄动功力,你的身子定是受了不少损害。”

  楚轻安强撑着摇了摇头,可脑中一昏,便失去神智,倒在了楚云山怀中。

  饶梦璃见状,虽也有些担心楚轻安,但刀雪客仍昏迷不醒,便说道:“爹爹他们想必已经冲出重围,我们约好了在山下茅屋回合。”柳缘君转头说道:“既然如此,事不宜迟。阿雪的伤势拖延不得,你二人先行带他下山去草庐。我去遥叶府中买些草药,为他疗伤。”洛白衣与饶梦璃点了点头,便带着刀雪客匆匆下山,柳缘君也飞身离去。

  楚云山抱着楚轻安,又招来三两弟子扶住游晋文。看着漫山遍野的尸首与已是伤痕累累的各门派存活的弟子,那凄惨的景象,实可称得上是武林的一场浩劫。原先各门派足有七八百人,如今折了一半不说,就连不少掌门也命丧铁蹄之下。剩下的弟子皆浑身是伤,相互扶持。楚云山高声喊道:“此次浩劫,皆因为一叶剑门而起。请诸位赞求留在山上,我一叶剑门定倾尽全力,为大家疗伤诊治。”各门派弟子便各自回厢房暂歇,稍晚些时候,楚云山打点好一切,将一叶剑门以及各门派受伤的弟子聚在一起,这些人大多是外伤,楚云山便让全门中平安无事的弟子和仆人替他们包扎熬药,准备饭食,妥善安顿。又命人将各门派尸首分批送回各门派,妥善安葬。而将那些死去的官兵,也一齐埋在后山。

  诸事处理皆毕,又让弟子替游晋文清理伤口,伤口敷上草药,再用纱布包扎。楚云山也为他输了真气,游晋文便渐渐苏醒过来。

  “师父......”游晋文虚弱的喊道。

  楚云山站在床边,轻轻按住要起身行礼的游晋文,徐徐说道:“你伤势未愈,还是要多加休息。”游晋文却满脸愧色,悲切的说道:“弟子无能......那玉佛...被于堪...夺去了。”

  楚云山早知那于堪乃是为了玉佛而来,又突然鸣金离去,玉佛也不知踪迹,心里早已明了,闻言也只是叹气道:“此事并不怪你。那于堪定是早有预谋,有备而来。今日之事,绝非你我所能左右。也许那玉佛,果真与我一叶剑门无缘。”游晋文又问道:“轻安...轻安她如何了?”

  楚云山说道:“你且放心。轻安虽有内伤,但我早已为她输了真气,替她运功,化去体内瘀血,又服了不少汤药。现在已然恢复了七八成。这丫头的性子闲不住,不肯在屋内好好待着调养,独自去采剑崖散心了。倒是你,要多加休息。”

  “弟子定早日康复,再为师父效劳......”游晋文说道。

  楚云山点了点头,转念问道:“晋文,你喜欢轻安对么。”游晋文闻言心里虽吃了一惊,脸颊有些涨红,但很快平静下来说道,撑着身子,背靠着床边坐了起来,徐徐说道:“师妹青春靓丽,率真活泼,又好行侠仗义,倾慕者数不胜数,徒儿,徒儿又怎敢高攀。”

  “他人或许说是高攀,但你自小跟着老夫,深得老夫真传。如今又是一叶剑门的首座大弟子。将来老夫不在,安儿毕竟是女流之辈,又顽劣任性,恐难以支撑一叶剑门,她需要一个门当户对的丈夫,与她一起,将我一叶剑门发扬光大。你做事谨慎周密,辈分资历也是无话可说,老夫也想了很久,觉得这桩婚事甚为妥帖。若你是真心喜欢安儿,过段日子为师择个良辰吉日,将安儿托付于你。”

  游晋文大喜,忙欲在床上躬身行礼,却被楚云山拦住,但仍谢道:“徒儿多谢师父成全!”

  楚云山了了一桩心事,心情也好了许多,微笑着点了点头,便说道:“你且休息罢,为师出去看看其他各门派弟子的情况。”

  “恕徒儿不能恭送师父。”游晋文抱拳说道。楚云山又点了点头,便出门而去。见房门关上,游晋文缓缓抬起了头,一丝光芒在他眼中一闪而过,嘴角微微上扬。

  正如楚云山所说,楚轻安的伤已好了大半。她素来不喜闷在屋内,原想去采剑崖散散心,可坐了一会儿,又被心事所扰。于是又蹦蹦跳跳的来到了药房。药房乃是一叶剑门内囤积药材,熬药煎药的地方。如今一叶剑门为了救治各门派受伤的弟子,将数十年积累下来的奇珍异草,名贵药材全都用上了。看着那已然空荡荡的药格,和那一排排冒着蒸汽的药罐子,她便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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