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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5章 第 22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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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城时, 人很多,怕苏元宝被人踩到,李青文把他背起来。

巧的是, 这次出城, 李青文看到了那个与众不同的官兵,见他没有花粉过敏的症状了, 也就没再说啥。

苏元宝大眼睛正叽里咕噜的转着, 突然对上一双寒潭一般的眸子, 小身子一颤。

李青文以为他被碰到了, 立刻把两只手背过去, 护着这个小家伙。

苏元宝将热乎乎的脑袋靠在李青文的脖子处,轻轻的吹着气, “是、是弘毅呀, 他又不高兴了。”

听到这个不算陌生的名字, 李青文一愣, 他想起来了, 那日二哥就是被这个人背回来的,他听到苏树清喊过这个名字。

当时他见到二哥浑身是血, 又惊又吓,并未去看其他。

怪不得他第一次看这人时有点眼熟,原来早就见过的。

此时李青文已经过了城门,回身冲着那人高声道了一句,“上次的事儿,多谢啊。”

弘毅撇了他一眼,只微微点了点头。

为了不妨碍公务, 李青文也没有在城门逗留, 继续往前走, 其他人不明所以,问他,“仔儿,你在跟谁说话?”

因为怕爹和家里人担心,李青卓并没有说他被刑部拷打的事情,李青文自然不能提及这事,只含糊道:“二哥的好友。”

“哪个,哪个?”热情的李家人齐刷刷的回头,好奇的打量着后面。

不得已,李青文回身指了指城门的方向,李青栋等人立刻咧开大嘴,纷纷向弘毅挥手,“大兄弟,没事的时候来东城喝两盅。”

因为是李青卓的朋友,李家的这些人都热情的很,嗓门不小。

不少人闻声看过去,又被弘毅冰冷的眉眼给吓的缩了回去。

走着走着,大家伙就忍不住开始盯着路两边的田开始看,“这地不咋中,黍子打不了多少。”

“这块行,谷穗子不小……”

看到有鸟雀聚堆,众人还出声威吓,吓跑这些偷粮食的小东西。

行到月北私塾时,李青文特意停下了脚步,介绍说,自己在这里上了几天课,夫子给那么多人讲,嗓子都喊哑了。

众人看向那参差不齐的茅草房和土房子,肃然起敬。

待走到雪音私塾时,一众人都不说话了,探头探脑的看着四周,尽量离李青文远一些。

即便都穿上了自己最新的衣裳,但常年劳作的手和脸也掩盖不住他们是下苦力的庄稼汉,和清净优雅的读书人不一样,他们还是有点担心,他们一群跟着,会给李青文丢人。

兴致勃勃的李青文并未察觉到这个,指着旁边田,给众人道:“这是我们私塾的地,我第一天来时,正好耕……”

听李青文说,创办这个私塾的人竟然亲自下田,一行人都愣怔不已,他们一直以为,这些读书人,都觉得下地干活脏哩。

还没走到庄园门口,众人就听到狗叫声,李青文抬头就看到一个白色身影惊慌失措的往外跑,他身后追着一条灰色桃心脸的大狗。

李青文一眼就认出追人的是桃子,随后,也看到了,被追的是徐青元徐夫子。

“桃子,过来!”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李青文还是喊住了看上去兴高采烈的大狗。

一看到李青文和李青风他们,桃子“嗖”的一下跑过来,修长有力的四肢一顿,停在一众人的跟前。

因为它的动作很快,厚厚的毛摆动间,在阳光下闪着耀眼的光。

李青文伸手抓住桃子身上的绳子,连忙问道:“徐夫子,没事吧?”

徐青元站定,不着痕迹的整理好衣服,缓了几口气,又恢复了平时云淡风轻的模样,“没甚么。”

也不知道桃子是咋挣脱开绳子的,李青文连忙捏桃子的耳朵,向受惊的夫子致歉,“这次大意了,以后我一定把它们拴好。”

“你误会了。”徐青元看着大灰狗,怕它受罚,解释道:“它一直在咬绳子,我以为它难受,才解开。”

李青文:“……”

“它们从前在家时都是撒着的,鲜少套绳子,冷不丁这样确实不得劲。”李青文解释道:“这里人来人往的,我怕它们吓到人,这才系上。”

徐青元点了点头,李家人得知这人是教人的,纷纷恭敬的喊“夫子”。

刚才徐青元被狗撵,不少人看到了,很快,朱泽便带着人追到门口,看到人和狗都安然无恙,算是放心了。

徐青元主动说自己解开的绳子,跟狗没关系,桃子往他那里走了两步,却被李青文给抓住了。

“它看上去很听话,不会伤人。”徐青元这般说道。

看着他抖动个不停的小腿,李青文心里叹气。

算是条汉子吧……

其他人离开了,朱泽跟李青文相熟,知道李家这些人是来探望的,特意领着他们在庄园里走动,四处游看。

李青文一手牵着桃子,一手牵着苏元宝,走着走着,苏元宝咯咯笑了起来,李青文回头一看,桃子一直在用尾巴甩苏元宝,苏元宝另外一只手则不停捉,每次都捉空了,一人一狗隔着他在后面玩的不亦乐乎。

转了一圈,回到水池这里,李青风问,这里面的鱼能吃吗?

其他人也都一脸的好奇,对于朴实的农家人来说,能不能吃都重要。

不知道是听到了这话,还是水中映照出了桃子的倒影,池子里的鱼吓的惊慌逃窜,水中泛起一阵阵的涟漪。

李青勇正躺在席子上睡觉,完全不知道丢了一条狗,毛毛急的用爪子踩他的脚,可是李青勇一个翻身,就滚远了,毛毛被拴着,够不到他了。

李青文他们到时,便看到毛毛一副着急的模样,而李青勇正在呼呼大睡。

李青文摸了摸毛毛的脑袋,辛苦了。

苏元宝惊喜的叫了一声,想伸手碰碰毛毛,又觉得不妥,对着毛毛的脸,认真的问道:“你是男娃吗?”

女娃是不能随便摸的,但是毛毛是姐姐,所以可以。

苏元宝如愿以偿的抱到了毛茸茸的脑袋。

看了李青文听课的学堂和住宿的地方,为了不给私塾添麻烦,中午之前,一行人就要离开。

苏元宝已经打算好了,要跟狗狗们一起吃饭,但却被告知,他们吃的东西不一样,他十分震惊,一步一回头,每个眼神都写满了舍不得。

直到李青文说以后再带他来,苏元宝的那泡眼泪将将是刹住了。

转眼就进了九月,休息了许久的李青文也不得不回私塾继续备考,不管乡试考的如何,他还得继续跟同窗们一起上课。

他回去没多久,私塾里入学了一位年纪最小的学生,正是苏元宝。

因为他回去后,整日念叨着大狗和李青文,苏树清无奈,便将家里的夫子、小厮和侄子以及管家一同送到了雪音私塾。

因为自己带了夫子,只在私塾吃饭睡觉喂狗,他的束脩只有几两。

每日下堂后,李青文跟苏元宝一起喂狗时,他偶尔会想起,如果他没被罗车国的人抓走的话,自己应该是跟二哥是同年的学生……

可是,二哥现在都披上了一身官服,他反而跟苏元宝一起读书。

他错了这一步,可是真有点大。

不管李青文如果感叹,苏元宝是最高兴的,开开心心的读完书,能跟狗狗一起玩,跟李青文一起睡,做梦都要笑出鼻涕泡来。

那厢,李茂贤给两位老哥分别去了信,在京城等着,闲暇时跟晒太阳的老头们一起说话。

街坊邻居们消息们太灵通了,李青卓在刑部受伤的事情到底没有瞒住,李青文后来才知道,不知道二哥如何跟爹解释的。

白露之时,从洪州来的信如同雪花一般到了京城,其中邀请李青文喝喜酒的就有十几封,全是一样的口吻,他不来,这亲就结不成了。

为了等李青文,成亲的日子全定在明年的四五月,如果李青文今年的乡试落第,往回洪州喝喜酒,并不耽误明年八月的乡试,如果李青文今年乡试过了,正好明年春天的省试考完,动身去往洪州,到了就能开席了。

如马永江之流,还在不遗余力的劝说他,现在蒋立平和江淙都是官身,有他们在,别给自己找苦头吃,是钱不够花了,还是肉不好吃,费劲的去啃书。

听着他的口吻,李青文怀疑,当初马家人把小儿子托付给蒋立平,只说让他照看一番,没说要送给蒋立平当儿子吧……

可马永江一直都是把蒋立平当爹一样靠着,嘴上喊着哥。

苏元宝每日只学半天,李青文学习的时辰比他久,他就跟小厮一起给狗狗们梳毛。

这天,李青文下堂,到后面找苏元宝一起去吃饭,远远的就看到苏元宝抱着桃子的脑袋,跟几步之外的人说道:“你过来呀,不要怕,过来,它想跟你一起玩……”

只看那背影,李青文就知道是徐夫子,这人看上去挺喜欢狗的,但是又好像控制不住自己害怕,到现在依旧是抖的多,摸的少。

晚饭之前,苏树清来了,李青文以为他是来看侄子,没想到竟然是找自己,而且还是公事。

毕竟是熟人了,苏树清将四位一起来的户部同僚介绍给李青文,几个人坐在一起,开始询问李青文在时务策写的粪肥和绿肥之法。

李青文并没有种过地,熟粪的事情还是爷爷同他讲的,因为爷爷从前当兵支援过边疆开发建设,在劳动时,多次得过“倒粪能手”,故此长期跟他讲,跟孙子一起忆苦思甜。

在工业化还艰难的时候,没有那么多化肥,粪肥的使用更长久和广泛,每年多产出多少粮食就能养活多少人,这些可不是一个口号。

庄稼一枝花,全靠粪当家。

同样的土地,同样的天气,同样的种子,一年下来,用粪肥和不用的,相差很明显,他到现在还能记起爷爷给他说的那些数字,因为很震撼。

边城的那些土地,从来没有被开荒,所以费力还很足,但拢北城以南的田,年年耕种,却没有足够的休养和补充肥力,所以才会越来越贫瘠。

李青文将积肥之法都写清楚了,不知道他们为甚还要来问一遍。

不过,毕竟关系着自己的考分,李青文还是把重要的熟肥讲清楚些,如果户部提供粪坑,他愿意亲自动手教。

两个人交替问,另外两个人低头不停的记录。

详谈完,户部那四位先行回去,苏树清陪着侄子在私塾里吃个饭。

吃完饭,李青文和苏元宝一边遛狗,一边把苏树清送到城门,道别时,苏元宝心疼的开口说道:“我希望小叔变成一条狗,不用天天累,我可以抱着睡觉,喂饭。”

活的不如狗的苏树清沉默了片刻,抱了抱侄子,转身离开的背影,看上去分外的萧瑟。

金秋十月桂花香,眨眼到了乡试放榜的日子。

李青卓考试时,李青宏他们不懂,再加上铺子忙,乱糟糟的过去了,最后只知道考中了。

现在不一样了,他们人手足够,再加上清楚考试的种种,揭榜前,一个个都摩拳擦掌。

但等到揭榜的那天,依旧是失策了,晚来一步,贡院外头全是人,旁边的酒楼和客栈的窗户也都探出无数个黑色的脑袋。

他们这一帮子几十个人,挤都挤不进去。

不怪他们,今天这阵仗,比考试那三天还大。

一面墙上放两榜,半条街堵个水泄不通。

跟李青文他们一样没赶上的人多的是,踮起脚尖,远远看着前方漆黑一片的脑袋瓜子,心里发麻。

除了李青文都挺焦急的,就连李茂贤嘴都抿的紧紧的。

李青文这个考生还得安慰他们,“不要紧的,今天咋着也能知道考没考中,就是早晚的事罢了。”

说着话,就听前面涌起潮水一般的话语,“来了,来了。”

官兵们捧着榜文张贴在贡院的东墙上,官学的在左,京兆府的在右。

时辰一到,官兵开始从下往上揭榜,然后半条街的人群像是海啸一般,喊着一个又一个的名字。

“江陵府张文升”

“国子监李权”

“兴元府洪宁”

“国子监梁诗宴”

一开始,里面的喊,外面跟着应和,渐渐的,就乱了,喊啥的都有,人声鼎沸,李青文他们在远处,只有干听着的份。

那些机灵的人,听到一个个名字后,分别去旁边的各个客栈和酒馆报喜,要是真碰上中举的人在里面,毫无意外,会得到一笔赏钱。

李青风不是老实等着的人,他和李青勇俩人挤进了人海之中。

过了一会儿,大家伙连他们两个在哪里都寻不到了。

李青文去旁边要了一壶茶,因为他们人多,都进去容不下,轮流去里面润润嗓子。

这一壶茶并不便宜,但是没带水,也不能都在这里渴着。

伙计大概也是头一次见到他们这样的客人,一开始干笑着,后来听说他们是等榜的学子,连忙说些吉祥话。

李青石立刻摸出铜板递过去,规矩他们是懂的,这个时候不能舍不得钱。

前头考中的人,已经开始在酒楼摆宴席了,有月北私塾的,李青文只听过名字,不记得什么面目了。

中的人春风得意,满脸红光,有人当场失声痛哭,还有昏厥的,一眼看过去,人间百态。

随着听到的名字越来越多,依旧没有期待的那个。

大家伙开始劝李青文,“没事啊,仔儿,你今年来的晚,才学了几个月,考不中没甚。”

“是啊,是啊,你二哥那么聪明好学的,在京城还读了好几年,你这个不急……”

正说着话,就听到远处传来喊声,“兴德府李青文”。

李青宏等人先是大喜,然后转头看向李青文,一脸迷茫,“仔儿,兴德府是哪里?”

“并州、成州和文州啊。”旁边有人回道。

别的不知道,并州他们是最清楚不过了。

这一下,几十个汉子眉飞色舞,“中、中了,考中了!!”

李青文面上也露出了大大的笑,肩和后背被兴奋的众人轮流拍了个遍,转头看向李茂贤,“爹,我考中了。”

李茂贤道了一声“好”,想要像从前那般摸摸幺子的头,却发现,小儿子比自己都高了。

看到爹的动作,李青文立刻弯腰低头,把脑袋递过去。

李茂贤伸手使劲揉了一把,笑容久久没有淡去。

“兴德府李青文”传了好多遍,人群中的李青风和李青勇也听到了,俩人扒拉旁边的人问清楚,也不往里挤了,艰难的往回走。

知道考中,一行人不在这耽搁了,立刻喜气洋洋的往回走,准备庆贺一番。

一众人欢欢喜喜的到了东城,还没进门,留在铺子的李青贵飞快的跑出来,高声道:“中了,中了,我们仔儿考了第二名啊。”

回来的人个个笑容满面,听到这话,眨巴眨巴眼睛,“是啊,中了,中了,你们咋知道的?”

为了让家里的这些早点知道消息,他们听到李青文的名字就往回赶,都没听清楚第几名,而他们还在路上的时候,已经有官差过来铺子报过喜了。

官差来时,铺子吃饭的客人们也都在,见李青文回来,纷纷起身拱手相贺,这可是新科举人,年纪这么小,高中后还能如此泰然,真的是前途无量。

李青宏向来不是个厚此薄彼之人,跟李青卓当年中举一样,每桌赠送一斤切好的羊肉,这话一出口,铺子里的客人俱是高声叫好,一个个都说,等到后年春闱揭榜,还得来沾点喜气。

李青宏连连抱拳,喜不自禁,“借诸位的吉言。”

回来后,众人立刻操办宴席,同时把这个喜事找人送到西城的铺子。

李青宏把找人裁缝好的两身新衣服给李青文换了又换,他知道,考中举人后,要参加不少酒宴,这衣服是提前就做好的。

当然,考中不考中,都是要给李青文的,有备无患罢了。

给自己办喜宴,李青文暂时没穿新衣服,而是去做了几道菜,大家伙为了他的事情费心思,合该好好吃一顿。

知道今天是放榜的日子,李青卓比往常早回来些,林婉君跟着他一起。

所有人坐在一起举杯时,端着蜂蜜水的李青文不由得想起远在边城的那个人,多希望他也能早点知道这个好消息。

因为高兴,这些人都喝了不少,就连李茂贤都多喝了两杯,脸色黑中带红,看上去挺高兴。

一直到半夜,李青文和李青卓俩人合力将这些喝醉的人拖回去,累出一身臭汗,哥俩在院子舀水,脱了衣服,开始冲洗。

李青文不经意的转头,发现对面窗户上有个人影,好像正在看着外头,看头饰就知道不是男人,吓的赶紧蹲在了地上。

“怎么了?”李青卓问道。

李青文在悄悄看过去,刚才的那个窗子一片纯色,影子什么的没有了。

“没、没事……”李青文用最快的速度洗完,然后穿上衣服就往屋里跑。

知道李青文接下来要答谢恩师,李青宏第二天早早的爬起来,点着灯置办礼品,不用出去买,都是边城的各种药材和蘑菇。

除了私塾里面的夫子,还额外准备出一份更大的。

今天正好李青卓沐休,李青宏把包好的东西放在车上,单独给了二哥一份,“给上次帮你的那个朋友。”

李青卓皱眉,“哪个?”

李青文和李青风同时开口,“看城门的那个。”

除了这个,他们可不知道二哥还有其他朋友。

李青风又补了一句,“看起来功夫很好,不知道真动起手来咋样。”

李青卓顿了一下,没接东西,“我不知道他住在什么地方。”

“他们是轮值的。”李青文打听过,“换班的时候给他就好了,二哥你要是不方便,我可以出城的时候替你送。”

最终,李青卓还是开口说自己来。

放榜的第二日,李青文赶车到私塾,将谢礼送给教过他的每个夫子,当然也包括月北私塾的那几位,还有朱泽以及徐青元。

徐青元这个就相当于答谢老顾客了。

徐青元先是恭喜他,然后礼貌而矜持的问李青文喜欢什么,他懂得十几种乐器,李青文并不想学,但又不能佛了夫子的面子,便道:“唢呐。”

一袭白衣的徐青元僵了一下,但很快恢复如常,“好。”

之后的谢师宴便设在东城的羊蝎子火锅店,虽然叫谢师宴,请的人包括但不陷于同窗、同室,别的私塾关系好的等等。

苏元宝也在其中,这个小人儿还换了一身喜庆的新衣服,有模有样的给李青文道喜,然后笑眯眯的一头扎进李青文的胸口。

他们私塾不算小,来的人几乎占满了楼下的桌,席间相互说话,李青文才知道,进士这一科,今年京兆府解送人数一共有三十人,官学二十人,他们私塾一百多人同考,只有他一个人考中。

三千多人取三十,进士科今年依旧是最难的。

李青文从前考试习惯了全市、全省的排名,对于几千人同考,并没有多余的心思,只是名次比预想中要高。

才刚吃上,杜老头来了,还有他儿子,工部郎中杜志远,后来,苏树清和苏树仪也到了。

这是李青文第一次见到苏元宝的爹,儿子长的好,苏树仪也是相貌堂堂,哥俩都给李青文带了贺礼。

读书人齐奔京城而来,除了这里能学到更多,就是想要结识更多人,不管是世家之人,还是同窗之友,认识人多,不单对考中有好处,对于落榜也有裨益,可以转而去做幕僚或,进退得当。

所以,今天席间能遇见平时请都请不到的工部郎中和上州长史,大家伙自然热情高涨。

里面正推杯换盏,外面来了一辆破驴车,停在铺子外面,下来两个风尘仆仆的人。

穿梭在堂间的李家人看到进来的人,非常歉意的表示,里面满了。

来人嘴边噙着笑,“买卖兴隆啊。”

穿着一新的李茂贤看到门口的两个人,快步上前,扶住来人的手臂,惊喜道:“秦大哥,朱知府!”

不知道是今天的日子选的好,还是如何,啥好事都赶到了一起,秦林和朱纯也恰好到京城了。

俩人被李茂贤引着去后面洗漱一番,然后到前面,跟着众人一起吃了几杯水酒。

李青文听过许多秦大伯的事情,江淙的事情又得了他和朱知府的相助,这确是第一次见到,规规矩矩的磕头叫人。

秦林笑吟吟的看着李家这些侄子,每个又高又俊,瞧着他们,仿佛又看到年轻时候的李茂贤。

李青文有些赧然,他不过是考过一个乡试,后面还有两道考试,这大张旗鼓的庆祝,着实有点早。

好再,大家说话的时候多,吃东西倒是不快,李青栋从厨房出来透气的时候,问:“勇子他们去喂狗,还没回来?”

他这一问,其他人才想起来,半天没见到李青勇,这哪里是喂狗,简直就是肉包子打狗啊!

说曹操,曹操到。

他们刚嘀咕完,就听到李青勇在远处喊,“我们回来了!”

李青勇和李青平不单回来了,还带了一个人。

走到近前,李青栋看清楚了,满脸敦厚的笑,“是青卓的朋友啊,咋才来,这都喝半天了。”

“才换班啊。”李青勇道:“我们在城门口等了半天才把人拽来!”

这话一点都不假,他们在城门口,一直等到人轮换,一左一右,费了半天劲才把人拉过来。

衣服还没换,人就这样被又拉又推进了门。

杜老头正在跟朱纯说话呢,抬头看到来人,立刻道:“弘毅,来晚了,自罚三杯!”

他这一嗓子,喝酒说话的声音静了几分。

弘毅大闹刑部大牢的事情被禁口,读书的这些人倒是没咋听到风声,不过从前的名号就很响亮了。

李青勇将一整盘羊骨头放在弘毅的跟前,“不算晚,他才从城门那换下来……先吃点东西垫垫,要不等会喝不了多少酒!”

杜老头才不管,“先欠着,别想跑,等会我跟朱大人说完。”

苏元宝这么能干的人,今天这个特别的日子,当然要帮着李青文招待客人,他把自己的南瓜饼和点心推给弘毅,“吃饱饱。”

弘毅指了指苏元宝鼓鼓的口袋,面无表情的道:“我想吃那个。”

苏元宝脸上闪过一丝心疼,但还是把兜里的纸包掏出来,放在桌上,吸了吸鼻子,道:“糖、糖一日不能超过三块……”

高大俊美的男人点头,“知道了,我会分几天吃光。”

这糖是从边城拿回来的,用果酱和松仁做的,特别的好吃,是苏元宝的最爱。

揭开纸包,当着苏元宝的面,弘毅将一块放进嘴里。

苏元宝舔了舔嘴唇,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他,“好吃吗?”

“还行。”

这时,后面的李青卓已经被告知,好友来了,让他去陪陪。

在人堆里看到格外惹眼的弘毅时,李青卓有些无言,他走过来,正好看到李青风捏着男人的手臂,问道:“会功夫不,有空过几招。”

堂堂禁军首领,何止是功夫了得……

“二哥,快过来,你朋友都等半天了。”李青风招呼道。

李青卓心情复杂的坐到了弘毅的身边,道:“多谢大人光临舍弟的谢师宴。”

见到他这般模样,原本被强拉来的人男人心情倒是好些了,缓缓道:“他们说我是你的好友。”

眨了眨黑白分明的眼睛,李青卓点点头,“玄之兄。”

“就是,就是,青卓你说话也太客气了。”旁边的人这般说道,“我们都喊弘大哥,毅哥。”

李青文过来敬酒,亏得杜老头的嗓门,才知道原来弘毅和二哥竟然是同窗,不由得感叹,同窗情义深厚。

因为有禁宵,所以这场宴席才堪堪结束,李家的众人将醉酒的诸位送回私塾,根据李青文的授意,李青贵给徐青元装了几斤羊骨头。

李青文拉着苏元宝的手送苏树清和苏树仪,苏树仪告诉儿子少吃糖,谁牙疼谁清楚,苏元宝把空空如也的口袋翻给爹看,“弘毅不听话,他牙疼。”

苏树仪放心的离开了。

秦林和朱纯,杜家父子都去后院住下,李家其他人拦着弘毅不让走,“好不容易来一趟,晚上在这睡,有地方!”

“就是,我们这离城门还近,你几时换班,不耽误!”

苏元宝也似模似样的上去扯住弘毅的裤子,小大人一般劝道:“太晚了,不能乱跑。”

小家伙被铺子里的酒味熏的脸扑扑的,要不是李青文一直扶着,怕不是都要歪歪斜斜的坐在地上了。

最后李青卓开口,弘毅留了下来。

待回到后面院子,李青文都快要累瘫了,一顿饭,比考三天试还要累。

他和苏元宝俩人洗白白,然后互相给对方揉了揉肚子,一同倒下去。

因为脱衣服的时候发现糖糖又回来了,苏元宝这个晚上的梦都是甜甜的。

这个好日子,李青文也梦到了想要见的人,第二天早上,摸着嘴巴,久久不能回神。

苏元宝梦呓一般道:“好甜。”

李青文附和道:“又甜又软!”

俩人在床上滚了一通,然后各穿各的衣服,爬起来吃饭,去私塾喂狗。

秋闱结束,也意味着李青文要再次忙起来,准备明年春天的省试。

朱纯进京述职,秦林和李茂贤小聚几日后,俩人又同去了成州,去寻程年明,分别多年,三兄弟再次相聚,自然有说不完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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