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恨不相逢未嫁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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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间雪和庞毓骑着马儿,等在大街上,身后的队伍也原地待命。

街上的行人们望着这突然停下来的队伍,投去好奇的目光,却没有问、也没有人议论。因为他们知道,太子殿下所做的事情,必然和皇上风间明羽一样,是不会对子民们有任何伤害的。

不一会儿,风间雪狭长的美目,缓缓眯成了一条缝。

因为他看到慕容澈,抱着一个沉睡的少女,走了过来。少女的脸上是沉沉的睡意,呼吸平缓,身子缩成一团,任由慕容澈横抱着。

“好了,走吧。”慕容澈抱着姬夜瞳,一跃上马。

风间雪一使眼色,庞毓便赶忙惊叫道:“这……这不是三公主么?”

慕容澈惊诧道:“三公主?”原来怀中的这个纤纤弱智却韧如蒲草的女子,是个公主?

风间雪赶忙凑过去,望了一眼,说道:“哎呀!还真是啊!怎么回事?本太子的未来太子妃,为何会出现在此?庞毓,你赶紧下去,调查一下这件事,务必要找出个结果!”

庞毓答应了一声,策马下去了。

慕容澈的心一紧,这个三公主,原来是尚稹城姬家的三公主姬夜瞳,那个险些成为了自己政治婚姻和亲的妻子的三公主。只是,后来姬残城选择了将女儿嫁给风间雪。

抱着别人的未婚妻,还是风间太子的未来太子妃,多少有些于理不合,慕容澈赶忙说道:“既然是未来的太子妃,那就还请太子恕我冒犯了。这女孩,还是交给太子你吧!”

风间雪伸手在姬夜瞳白嫩的脸上摸了一下,说道:“她睡得如此之沉,还是请澈兄先帮忙代为照顾吧!再说,本太子和她,也还未拜堂,算不得太子妃,澈兄更加谈不上冒犯之说了。”

慕容澈温润地笑了笑,然后一手抱着姬夜瞳,一手抓着缰绳,骑着马,继续往前去。

风间雪的马儿在慕容澈一侧,马上的他,望着姬夜瞳一身都包裹着慕容澈的月白色外袍,像个孩子一般,缩在他怀中,睡得如此安稳踏实,如此依赖和信任于他这个第一次见面的男子。风间雪的心中,升起一团无名的火气,却找不到发作的借口。

少女的左手从马背上垂了下来,掌心被淡绿色的绸缎包扎着,鲜血已经凝固,将绸缎的绿色混合在一起,变成了暗沉的黑色。而慕容澈握着缰绳的右手,也同样有着绿色缎带包扎,就连手背上扎着的结,都是一样的。

风间雪撇了撇嘴,加快了马儿前进的速度。

再次醒来,已经是在绿芙苑的床上。

一个婢女正用温热的水,在给自己擦拭着脸庞,姬冉瞳一脸担忧,焦点虚无的眼眸中满是焦急。

“冉瞳。”姬夜瞳轻声叫道。

姬冉瞳像是听到了天籁一般,赶忙摸索了过来:“姐姐!姐姐,你让冉瞳担心死了。”

“没事,不过是出了点意外,受了点轻伤而已。”姬夜瞳安慰地笑道,但是手心传来的痛楚,却告诉她,若是没有个把月的休息,那么深的伤口,估计是很那愈合的了。

“上次送姐姐回来的那个男子,据说是慕容家族的世子慕容澈,他是如何碰到姐姐的?是他伤害了姐姐么?”

姬冉瞳笑了笑,不知道该如何去跟这个急切的少女解释,只能含糊带过,免得让她再起疑心。

原来那个男子,有着温润的笑和仁慈心肠的男子,叫慕容澈啊?慕容家族的世子,听着这个称呼,姬夜瞳心中生出一股莫名地叹息,据说当时慕容家族和风间家族同时跟姬家求亲,姬残城出于局势和自己的私欲考虑,还是将自己嫁给了风间雪。

若是当时,姬残城选择的和亲对象,是慕容澈,那现在的局势,应该也不会如此般窘迫了吧?至少,在慕容澈和风间雪面前,虽然两个人风格迥异,但是只要是女子,都会毫不犹豫选择前者。只可惜,事情已经成为定局。

不知为何,姬夜瞳心中会有如此想法。要是能够让她自己选择的话,那个风间太子根本就不会是自己考虑的范围之内,不为别的,只是心中想法使然。

月白色的长袍上沾染了血渍,姬夜瞳下床来,吩咐婢女打来温水,左手不能沾水,便用右手将衣袍洗干净,挂在院子里海棠树下,晾干。

婢女们站在身后,低声议论着什么,但是却没有人敢上前去。

今日,太子妃的心情,似乎特别不错。

这时,一个婢女上前来,报道:“三公主,外面有一位公子求见。”说着,便双手奉上一张拜帖。

淡青色的拜帖上,四周是银丝镶边,散发着一股墨香味,打开,里面是简单的三个字:慕容澈。自己有力苍劲、却很清秀。

慕容澈,姬夜瞳笑了笑,然后往院门口迎去。

一袭水墨色的长袍,背对着门口站着,手心还抱着白色纱布,衣袂飘飘,长身玉立。听到脚步声,慕容澈回过头来,说道:“身体都还没好,就乱跑。”

姬夜瞳俏皮地笑了笑:“没事,受伤的又不是腿。”

相视一笑,虽然是第二次见面,却有如多年未见的老朋友。

“没想到,你是姬家三公主,是未来的太子妃。”慕容澈的笑容复杂,深邃的双眸望着眼前明艳动人的女子。

他并不清楚自己是怎么了,看着眼前的美丽的少女心情复杂之极。

姬夜瞳的眉挑了挑,笑得没心没肺:“是啊!”

“那我也不方便进屋去了,来到风眠城,礼节还是要遵守的。”说完,从衣袖中拿出一个小锦盒,递给姬夜瞳:“这是我从西南翰林城带来的药,你记得每天擦两次,半个月不能碰水。”

接过小小的锦盒,却觉得无比沉重,沉重到一句“谢谢”已经无法表达的分量。

慕容澈笑了笑,然后转身,衣袍翻飞,上了马儿。随着马蹄踏着青石板的声音,渐渐远去,没有任何的告别的话语。

姬夜瞳呆立在当地,紧紧攥着手中的锦盒。

他的手心,也有一条伤痕,同一把匕首的刀锋割的伤痕。鲜血,曾经那么热烈地汇聚在一起,滴落在胸膛。这道疤痕,深入骨髓,估计是一辈子都要残留在手心了。同样的印记,同样的伤口,是不是也会有相同的疼痛?

擦肩而过的情分,从来都是不需要太过于铭刻于心的。穿越来到这里,说不定,什么时候便又突然回去了,到时候,留在这里的牵挂,便只能沦为折腾两个在不同时空的人的牵绊了。

夏末的风,依旧燥热,将枝头还未泛黄的树叶吹落了下来,晃悠悠地落在地上。

有些东西,在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场合出现在两个身份都是错误的人身上,本就该是早夭的,所以,整理一下心情,不要对某些东西,抱有太高的奢望。

转过身去,背对背,分道扬镳。

短暂的交融而已,能尽快抽出身来,便是至高无上的修为了。

回屋去,神情有些失落。打开锦盒,瓷瓶里面装着粉末状的药品,一股清凉的味道扑面而来,还带着略微的苦涩。

解开纱布,将药粉洒在伤口,清凉的感觉似乎对疼痛有不少的缓解。

没有要婢女的帮忙,自己一个人,拆开纱布、翻看伤口、重新将纱布包的严严实实。姬夜瞳沉默着,面容平静,做完了这一切的动作。

在婢女们的

眼中,那个传闻中腿上被刀砍伤都没有丝毫呻吟声的未来王妃,似乎比别人更加有对疼痛的忍耐力。

屋内的沉默,被婢女畏畏缩缩的声音打破:“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姬夜瞳抬起头,却见一身白色长袍的风间雪,正笑吟吟地站在自己身前。

是来看看我死了没有?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姬夜瞳鄙视的笑意泛过嘴角,她一向就很讨厌表里不一、当着一套背后又是一套的人。

她对他的态度,自然不会好到哪里去:“太子殿下光临寒舍,真是蓬荜生辉啊!”

姬夜瞳明显就是蓄意挑衅,她现在就是连装也懒得在这个风间太子面前装了,毕竟,即使是做做样子,也是会累的,更何况,她不认为自己现在还有在这个家伙的面前做什么样子!

这已经是明显的不友好态度了,还带着强烈的讽刺意味,婢女们一个个连呼吸都不敢大声,缩着身子退下了。

虽然现在姬夜瞳已经是太子妃的不二人选了,但是,和太子比起来的话,依旧是没有什么分量的,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竟然对他们的太子如此的不敬,怎能让下人们不惊不讶?

可现在看来,人家太子都不生气,不介意的话,那么这个事情似乎也就不是什么大事了,毕竟,太子和太子妃是夫妻,夫妻本就是一体的不是?

今日的风间雪,似乎有些不一样,嬉皮笑脸地说道:“寒舍?什么叫寒舍?你别忘了,你现在住着的这绿芙苑,可也是咱风间家族的产业呀!还是在逸景宫的范围内呢!”

“又不是我想住,在说也不是你的,是你父皇赐给我住的。”

摆什么谱啊?不过是个仗着祖上庇佑的二世子,脱掉了风间太子这层外衣,你什么都不是。

“哟!都能斗嘴了?”风间雪秀美的眉毛挑了挑,饶有兴致地说道:“看上去精神挺不错啊!睡得可香?”

姬夜瞳白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风间雪突然间提高了音调:“肯定精神好啊!在别的男人怀中,还睡得那么沉?”

“也不想想,是谁让我有机会睡在慕容澈怀中的?”姬夜瞳话中有话,虽然未曾得到肯定,但是这个一直想要背地里置自己于死地的风间太子,绝对是第一嫌疑犯。

侧眼,见到院子里海棠花下晾晒着的月白色长袍,风间雪的声音再次提高了几个分贝:“这院子,谁允许你晒其他男人的衣服的?”

“你介意?”姬夜瞳戏谑着说道。

“谁说的?本太子是觉得这院子里乌烟瘴气,怕脏污了慕容世子的衣裳。”风间雪大手一挥:“来人呀!快些将慕容世子的衣裳送去蟠龙殿。”

立刻有婢女上前去,将还未干透的衣裳折叠好,用银色托盘装着,急匆匆走了。

风间雪似乎这些得意了些,拍了拍手:“上来。”

身后的随从,赶忙上前来,跪在地上,双手将雕花的檀木托盘举过头顶。托盘上,是一个殷红色的瓷瓶,瓶口用红色的绸缎包着软木塞,塞着。

风间雪将瓶子扔在桌上,说道:“这是进贡而来的创伤药,赶紧涂了,别到时候留个疤,让别的世子笑话我,说本太子取了个有疤的女人。”

说着,风间雪还摆出一副自己十分不屑的样子,这样做也是为了不让自己被姬夜瞳牵连成为人家的笑柄而已。

这个疤痕,或许是跟某人唯一的印记了,想到此,姬夜瞳便冷笑着,说道:“哼,我喜欢这疤痕,你要是怕别人笑话,就休了我吧!”

“真是不识好歹,本太子的一番好意,却被你当成驴肝肺。”风间雪盛怒之下,像是个孩子一般。

“我若是杀了你,再在你的坟前跟你说对不起,你会接受么?”说完,姬夜瞳便拂袖而去,这个风间太子,已经让她摸不清楚真话和假话了。

但是有一点,此时的姬夜瞳还是可以确认的,就是自己真的是十分的讨厌这个风间太子呢!与其说是讨厌的话,现在甚至就是说是厌恶,想必也不为过了。

“喂!你就这么走了?”风间雪在身后尖着嗓子喊道:“你不觉得本太子今日穿着这白色锦服,很是风流倜傥吗?”

姬夜瞳回过头去,这才注意到,平日里一向喜欢明艳颜色的风间雪,此刻穿着的,是一身洁白的长袍,端面袍子上,还罩着一层若有如无的白纱。

少女扫了一脸兴致和期待的少年一眼,语气却依旧冷冰冰,说道:“可惜了一件好衣裳了。”说完,便再也不回头,走进了里屋。

风间雪还在背后说着喊着什么,姬夜瞳却皱起了眉,满脸厌恶。

明天便是狩猎大会了,风间雪,你此刻来找我,必定不会只是斗斗嘴这么简单吧?姬夜瞳将方才他送来的里面装着创伤药的红色瓷瓶,随手扔进了花盆的泥土里。

创伤药?你会那么好心呀?只怕是我涂了这药,明日在狩猎大会上,你的计划,便要重新改变了。我是不会让你得逞的。

不是姬夜瞳多心,而是因为风间雪这个人实在是阴毒,自己已经那样的防备,竟然还是着了这个小子的道,要是吃了那么多的亏还会相信这个风间雪的话,她就真的是脑袋有问题了。

狩猎大会,鹿死谁手,还有待观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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