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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妖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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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女人肤色白晰,眼睛里目光灵动,她坐在那里时,完全像是一尊雕像,转过头来的时候,却有着某种惊人的美。

那种美,就像是一种情绪萦绕着她,或许是哀怨,也许是仇恨,也许是宁静很多种复杂的情绪像是打翻的五味瓶,一齐向你袭来。

就好像这些情绪现在就在你的心里,从最开始就有,一直存在,从未消失过一样。

她戴一幅秋香色的口罩,穿着一袭长裙,花色很古典,竹青色的底布上点缀着柳黄色的小碎花,穿着翡翠色小皮鞋,整个人都显得特别别致。

她面前放着一盆浓密的昙花,绿油油闪烁着莹润的光芒,女人手里拿着一个大剪刀,在看我们的时候,手里也没停,一边低头在昙花枝上,修剪着。

她只是回头淡淡地看了我一眼,又垂下目光去继续手里的活计。

我和爷爷奇怪地对望了一眼,邱亮也有点紧张。这时,爷爷开口问道,请问,这里是钟家吗?

女人抬头看着爷爷,没有说话。

我忽然觉得风府穴胎记那里似乎有细微的反应了,那种异常就像是某种信号,但这种反应还不是十分的明显,隐隐约约,若有若无。

我看了爷爷一眼,想告诉他恐怕这个女人不大正常,我们得小心。但爷爷大概是以为女人没有听明白他的话,就向前跨了一步,继续发问。

我盯着女人的口罩,忽然想起了一个特别不好的传说,有一种鬼专门戴着口罩,那是因为口罩下面的面目特别狰狞。

列鬼传说有个做调香师的女子在死之前一直不满意自己的容貌,为了变成大美女,她决定去做整容手术,各项准备停当后,她就被推到了手术室。

偏偏那天为她手术的是一位非常帅气的主治医师,开始时让她不禁觉得心驰神荡,于是多看了几眼,心想如果整容之后,自己一定找一个这样帅气的男朋友。

可手术开始后没一会儿,女子就觉得不对劲了,那位男医师戴着一顶小而精致的手术帽,帽子下面是浓密的黑发,看年纪也就二十二三岁。

女子心里觉得奇怪,不是说今天执刀的是位有多年丰富经验的医师吗?怎么这个家伙显得这么年轻?

女人是职业调香师,天生是个对味道特别敏感而且好恶观念十分强烈的人。偏偏这位看着年轻的男医师当天大概术后有重要的约会,身上喷了厚重的香水,头发上还打了味道强烈的发胶,脸上涂抹了某种抑制皮脂的擦脸油。

当他低着头做手术时,女子觉得几乎觉得所有**都暴露在这医师眼前了。关键是当医师在为她做手术时,身体弯下来,他身上所有的味道毫无保留地侵犯着女人敏感的鼻腔。

开始时,她觉得自己应该能忍受,但人就是这么怪,当你越是想要忽略某种感觉,那种感觉就会变得越强烈。

女人只用了几分钟,就把此医师那种种刺鼻香味中所包含的化学成分都推断了出来,而且她笃定其中至少有三种对人体是有害的,另有一种甚至是毒物调制的。

因为用了麻药,女人只能一动不动地躺着,在进行到最关键的时候,她发现自己的头能微微移动了。

她只能感觉到医师在专注地低头给她做手术,并不知道具体的部位和进展。她觉得如果自己再多闻一分钟这种让她恶心的味道,就真要熏死了。

于是把头转向了一边,她只听见那医师“啊”地大叫了声,呆住了,这叫声把她吓了一跳,她慌忙转回头来看这医师。

就这么两次转头的时间,灾难发生了。那是美容界一场重大的事故。女人在麻药力道尚未散尽的时候,一侧一回的转头时间,这医生手里拿的剪刀,一瞬间剪到她两侧的嘴巴,两个嘴角几乎被剪到了耳根。

女人的手术被延长了,她想知道为什么,男医师胆战心惊地讲了刚刚的事情。女人等待第二台缝合手术时,在镜中看到自己毁容的样子后,精神失常了。

她几乎没有犹豫地冲进手术室,抄起手术台边的所有手术刀具,刺进了那个男医生的身体,然后哈哈大笑着,冲出美容院。

自那以后,有很多长相标致的少男少女遭遇了不幸,他们经常会见到一个脸上罩着口罩的女人,在大街上徘徊。

等你走近时,她就会站到你面前不远处,呆呆地发问说,你看我漂亮吗?

如果你回答漂亮,她就会摘下口罩,问,这样我还漂亮吗?

一张大到难以想象的嘴呈现在眼前,两边一直到耳根的裂痕和上面吓人的伤疤一点点张开,露出白森森的牙齿和血红的牙龈。

在你以为见鬼、因为恐怖而发呆的时候,她会扑上来带走你杀掉,或杀掉你带走,然后喝血吃肉,饱餐一顿。

如果她得到的回答是说不漂亮,她会立即发疯一样地扑上来,带走你杀掉,或杀掉你带走,然后喝血吃肉,还是饱餐一顿。

我机灵灵打个了寒战,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面对这个女人,想起这样一个诡异血腥的故事。

我站在爷爷身后,他又问了一遍刚刚的问题。

女人放下手中的剪刀,微微欠身,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微微摇了摇头,终于开口说话了,这房子原来的屋主是姓钟,但在很多年前,就卖了房子搬走了。

爷爷又问,您知道那户姓钟的屋主为什么搬走,大概是啥时候搬走的吗?

女人摇摇头,显得有些木讷,说,不知道,听左邻右舍说,当时是因为家里人遇到了点什么意外,觉得这房子风水不好,才搬走的吧?我家入住这里,已经十三年了。

爷爷看了看我,似乎明白了什么,我明白,爷爷想到了我的年纪,我娘一定就是在那一年离家出走,一去不回的,这个女人所说的变故,大概就是指这件事吧。爷爷又说,你知道他们家搬到哪里去了吗?

女人摇头,说,这个就不大清楚了,我们家跟钟家不熟,只知道他们家老人是个算卦看风水的,所以特别在乎这个,才变卖了这处房产搬走的。

爷爷点头道谢,准备转身离开了。

这时我感觉那女人朝我看了过来,那眼神让我不禁觉得害怕。

很多人在一生当中,大概都有这样的经历,你遇见一个陌生人,对他丝毫不了解,但他看你的眼神除了打量之外,更是充满了戒备或敌意。

他似乎是认识你,但不是老朋友的那种相识,在那样冷冷的目光注视下,你只会觉得浑身发冷,非常不自在。

女人此时看我的眼神就是这样,我不知道我们是不是见过,在哪里见过,因为我不知道隐藏在那面口罩后面的是一张什么样的脸。

我慌乱地一边留意着那女人的动作,一边飞快地跑到爷爷身边,想尽快离开这个有些诡异的院落。

谁知就在这时,那女子抄起桌上的剪刀甩了出来,直刺我的后脑勺。邱亮也是个比较警觉的人,从进了这个院落他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静静地打量。

此时跟我一样,似乎也注意到了那个女人不同寻常的动作,他倏地转过身,一掌拍掉了那把剪刀。

爷爷吃了一惊,突然转过头,盯住那女人,目光凌厉地问,你,到底是谁!

女人哼哼哼冷笑起来,说,连我你都忘了嘛?说着摘下了口罩。

我风府穴的胎记突突地跳撞起来,像是有一把锤子开始一下比一下用力地敲击它。

眼前这个女人长着一张我娘的脸,但在口罩摘下来的一瞬间,嘴巴周围就变得面目全非,下巴处没有皮肉,只有白惨惨的骨头,舌头垂在嘴外面,连牙齿似乎已经掉光了。

女人一声怪吼,直扑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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