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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那个常来吃饭的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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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水初生,春林初盛,春风十里,不如你”——冯唐

  …………

  随着时间推移,冬天的寒冷也渐渐来临。

  虽然南方的天气再冷也比不上北方,但终究还是冷的。

  我其实是个很怕冷的人。可是我想让别人看到我的能力,我就要比别人更加努力。

  冷,此刻在我眼里,已经不算什么了,再恐惧的事情,为了生活,我都能克制住。

  就如此时,即便外面下着丝丝小雨,寒冷的风一直在我身上拍打,却也丝毫不影响我敬业。

  我穿着旗袍,身上搭了一件白色齐腰的披风,梳着一个丸子头,怀里抱着卡位单(每个客人进去落座时,要放在饭桌上的一个单子,方便服务员写菜名和客人加菜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我,尽量站得笔直。

  每位客人来的时候我都笑容满满的迎接:“你好,欢迎光临,里面请!请问您几位?”

  临走时仍然甜甜的送客:“多谢请慢走,欢迎下次光临!”

  每当这个时候,总有一些顾客会回头看我一眼,然后微笑着点点头说“好!”

  虽然是少数人会回应我,但这样的回应,很开心,能让我有种觉得被尊重的感觉。

  与此同时,我便会尽量记住对方。

  等下次那个客人来时,我就会直接问他:“先生还是喝菊花茶吗?或者靓女,你还是喝乌龙茶吗?”

  对方也会开心自己细小的爱好和习惯能被人记住。

  久而久之,很多客人对我映像挺好的,来吃饭时都会和我攀谈几句。

  老板们也很高兴我这种工作的态度。

  辉哥就是那个高兴得最明显的人。

  “杏子,辛苦了,给你吃这个!”

  “什么?”

  “干桂圆!”

  “呵呵……谢谢辉哥,现在在上班,我一会儿拿回去吃。”

  “嗯,好!”

  辉哥笑着给了我几个干桂圆,这是他表达对对方有好感才会做的事。

  他是个耿直人,话很少,除了本职工作,也基本不参与店里任何大小事务。

  虽然他不仅秃,还直接剃了光头,个子也很矮,长得也普通,没什么特别之处让人有好感。

  可作为采购,每天进进出出很少停下来歇息,他的优点就是办事效率非常高。

  总是随叫随到,随到随便吩咐的那种人。

  他脾气怪,店里那么多人,他很少主动跟谁讲话,特别是店里的服务员和领班们,他从来都记不住名字。

  我曾打趣的问过他:“哎!辉哥,你怎么不爱记别人名字呢?”

  辉哥回答:“记住有什么用?我需要她们帮忙吗?我图她们什么吗?人情淡如茶,与其记住没必要记住的人,不如多花点心思把自己工作做好来得实在。”

  我笑着继续问:“那我呢?”

  辉哥会(此处读ma)抹抹自己一(此处读mo)抹溜光的头说:“你?乖呗!我乐意记住!”

  “呵呵呵……”我总会被他逗得乐呵呵的傻笑!

  听起来辉哥是很势利那种人,可这种人更好接触,他喜欢便是喜欢,不喜欢任谁花言巧语也没用。

  就这样,时间呢!也会随我们的攀谈而走得快一些。

  正常情况,这时我该收拾好自己的咨客台准备吃完宵夜下班了。

  光,那光又吸引着我。

  光,就在对面,对面住宅楼三楼,我上夜班时总有那一束光微弱的光,对着我一闪一闪的,刚开始我觉得是错觉。

  后来我问跟我一起对班的女孩儿晚上有没有看到那光,那女孩儿说,从来就没见到过。

  对面那个小区都是富人住的地方。

  比我们小区高档很多,对面楼的楼层不高,都是那种矮矮的像小别墅的那种装修配置。

  我很好奇那束光到底是什么?

  “多谢请慢走,欢迎下次光临!”又一次夜晚送走了最后一桌客人,整个人站得快虚脱了。

  “给你!”

  “喂……”

  一个高高个子的男人突然走到我面前,给了我一张纸条,然后匆忙的转身走了。

  我呆呆的立在原地,我连他样子都没来得及看清,就模糊的看到一个高大的背影离我而去。看着他走的方向就是对面小区。

  我不认识他,但有印象,他是常来客源酒楼吃饭的人。

  好像每次来,他们都是一大群人,老的少的,男男女女不下十个人一起来,而且说话也不是本地口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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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倒像是,闽南语一类的话。

  “春水初生,春林初盛,春风十里,不如你!”什么呀?

  在店里我不好意思拆开纸条,回到家里,我才打开看。

  虽然不懂这十几个字是什么意思,但是猜也能猜出几分,这就是一封情书。

  情书?

  多么美好的事情!

  可我却对情书有阴影。

  原因,要倒回十三岁那年——那年在学校里,我因为家里的事情整个人很低迷。

  有人告诉我,有个男生给我写了一封信,并且被别人拆了。于是,班里就有人开始莫名其妙地说我早恋,说我不要脸……天知道,我连那封信的影子都没见过。

  在那个年代,一个闭塞的小镇里,我因为这件事“出名”了,每天被班里的人指指点点,每天被老师视为重点“保护对象”,我没有办法,我只有离开学校。

  当时,我除了选择逃避,我什么也做不了。

  我不敢告诉家里人,我怕父母责备我,怕挨打,我不想让他们知道这件事。

  可就算这样,你以为,别人就会可怜我?放过我?

  并不会。后面就有人到处乱说,说我肯定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不然不会躲在家里不敢再去上学。

  现在回想,仍觉得当时的自己很可怜。

  如果你要问我为什么不反抗?为什么不勇敢一点?我只能说:你不是我,你不懂。

  这件事之后,我觉得生活没有意义,我宁愿就那样躲着,在家,也没什么不好。

   总之,如果问我这辈子最恨谁?我会说是那个男生。

  造谣者不恨吗?

  恨得过来吗?

  大家都少不更事,当时去追究,也许别人只会轻飘飘的几个字说:“开个玩笑而已,何必认真?”

  是啊!玩笑而已,对于别人是玩笑,对我,却改变了我整个人生。

  此时,握着手中的这个纸条很烫手,我不知道是该留着,还是该扔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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