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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青梅竹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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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眉形修饰完毕,唐如夙满意地点了点头,命人将脂粉匣取来。

白釉小瓷盛着的脂粉匣在锦桌尚一字铺开,朱红、石榴红、彤色的细腻胭脂可做口脂,可染面颊,粉质最是细腻不过。

“赤色的口脂可衬得人面娇娆,遮去原有唇色后,以指腹沾取口脂,轻点在唇内侧,小心晕开,再以同样手法沾取银红口脂晕染外侧,最后轻轻点刷蜜油覆在表层,便可描绘出漾泽樱桃口,娇媚动人。”

唐如夙一面说着,一面手上也不闲着,取了银质细雕花手柄的软扑,轻取海棠色的胭脂点扫在烟儿的两侧笑肌,缓缓拍开,立刻便气色暖人,似天成的玉琢粉肌。

宫女们一个个眼睛都看直了,眼瞧着普普通通的烟儿经唐如夙巧手画容,竟成了个精致娇美的大美人儿,都不禁咽了口口水。

“脂儿姐姐,我觉着,烟儿现在比毓秀贵妃还好看呢。”芬儿托着腮帮子歪头叹了叹。

脂儿与穗儿小鸡啄米似地点头,旁的宫女也连连符合。

“像,像极了屏风上的画人儿!”

“不对,烟儿姐姐更好看些,画上的人儿没有灵气。”

“我......我也想画......”

宫女们七嘴八舌地议论着,唐如夙确是拍了拍小手,让烟儿进了内室换上对襟束腰的绯色曳地裙,搭上外披的广袖逸衫,如瀑长发尚取一半用乌木簪绾在右侧,其余散在肩后,髻上簪一朵开的正烈的芍药,衬得天生媚态却不艳俗,好一个美艳不可方物的俏佳人。

众宫女啧啧称奇,方才还推拒着给唐如夙试手的她们纷纷是后悔起来,一个个围着烟儿转。

烟儿小步挪至铜镜前,小心翼翼地打量着镜中人,只见镜中女子芳容妍妍,秀眉桃目,恍若另一人,她守着这幅皮相十来年,还是头一回如此惊艳。她爱不释手地抚摸着自己的脸颊,左看看右看看,不住满意。

“公主,下一个到奴婢了!”芬儿把小手举高高,小脸上写满了迫不及待。

唐如夙笑了一声,趣说道:“少不了你的。”

芬儿连连点头,自个儿麻溜地去洗了把脸后,搬了小凳儿在唐如夙面前乖巧坐好。

妆面用具一应是现成的,唐如夙伸手在众多匀面软刷中挑了一把趁手的,捧着膏脂香盒用刷沾匀便要往芬儿面上点去。

此时殿外冷不丁响起了一声咳嗽,众人看去,只见枳帝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门口,龙目瞪圆,显然是在气头上。

“唐如夙,你可真闲呐。”

枳帝冷声说道,迈进殿中,每走一步都带着气势。

宫女们见情况不妙,纷纷退避两侧下跪行礼,芬儿也急急忙忙跪下拜礼磕头:“奴婢给皇上请安!”

唐如夙心叫不好,慌张地把软刷往袖子里一藏,上前谄媚地往枳帝身边蹭:“那个......什么风儿把父皇您吹来了?这会子您不是应该在长生殿里和新娘娘共度春宵嘛?”

说罢,她递给枳帝一个揶揄眨眼的笑。

“你还敢说?”枳帝冷哼一声,朝着身后招了招手。

只见身后的侍从当中,小袖子一手捂着屁股畏畏缩缩地迈出列来,臀上被打板子的地方疼得火辣辣。

“公......公主......”他懦懦地抬起头来,原本白头粉面的脸蛋儿像个花猫儿似的青一块肿一块。

瞧他这模样唐如夙便知道事情败露了,再瞧着枳帝吃人一样的神情,她生怕被自己的皇帝老子揍得屁股开花,连忙咧着嘴麻溜溜地在枳帝面前跪了下来,一双杏眼水汪汪一眨,说道:“父皇,您老可真是火眼金睛,儿臣就是......变个戏法儿逗您开笑来着,您看您是一国之主九五之尊,就别和儿臣一介小女子计较了嘛......”

“计较?”枳帝吹胡子瞪眼,怒叱道,“你贵为公主,却不知天高地厚,今日若是换了别人这般戏耍朕,脑袋早已不在脖子上了,你倒好,还在这儿和朕嬉皮笑脸!”

唐如夙小嘴儿一扁,嘟囔道:“谁让父皇你今儿个宠幸这个娘娘明儿个宠幸那个娘娘,母后就是因为您这么多情才气得病死的。”

她声音虽小,却一字不漏地传进了枳帝的耳朵里。

枳帝心中本就一直忌讳发妻枳后的死,面子上下不来台,重重地呼出一气扬手便做出要打她的模样。

唐如夙脖子一缩,正要喊饶,余光却瞥见门口迈进一人,那人一身乌兰长衫,步态如风身形修长。她双眼一亮,急忙便往来人身后躲去,且一边求救道:“小赫,快救救我!”

“公主这是怎么了?”樗里赫稳住自己身后似活泥鳅躲闪的唐如夙笑问道。

唐如夙从他身后悄悄探出头来瞅了一眼依旧脸色难看的枳帝,小声说道:“我又惹父皇生气啦,你快帮我哄哄父皇,父皇最疼你了。”

“樗里赫,你别替这个小兔崽子说话,朕今天非给她点颜色瞧瞧。”枳帝道,说着就要亲自迈下阶来揪她。

唐如夙缩着脑袋躲在樗里赫身后,揪着他的衣摆呼救,而樗里赫夹在两人之间不免摇头失笑。

他双手叠合向前拱手鞠言道:“皇上,公主尚年幼,难免顽劣,若有言行不当之处也定无恶意,皇上便饶了公主罢。”

枳帝动了动胡须,正要再说些什么,此时门外又急急忙忙碎步进来一人。此人正是枳帝身边的传话太监,他进殿后直行到枳帝身边,躬身对枳帝耳语了一阵。

“哦......是他亲自递来的帖子?”

“回皇上,正是。”

枳帝点了点头,方才的恼怒之色已然不见,隐约可见面上含起笑意,捻着胡须若有所思。

“朕知道了,你吩咐人去办吧,等他来的那一日朕会亲自去城外迎接。”

“诺。”传话太监行礼后退避身后。

方才还担心自己要挨揍的唐如夙见枳帝听了一个消息后便舒颜展眉,不由得好奇起来,探出脑袋问道:“父皇,是何人要来,竟劳您亲自接驾?”

枳帝轻哼一声,挥手让殿内其余人退下,只余下唐如夙与樗里赫。

他踱步至两人身前,目光一敛。

“不日朕一老友将要登门造访,朕与他多年未见,定要豪饮畅言。”他看向唐如夙,眯眼道,“这段时日给朕收敛些,你这丫头还有一年便要及笄,万万不可再任性胡为,介时若是腾出什么岔子来给朕丢脸,朕决不轻饶你。”

枳帝虽常对自己吹胡子瞪眼,却甚少疾言厉色,唐如夙知晓即将来的这位贵人定是身份不比寻常,遂也不再嬉皮笑脸,乖乖地应道:“儿臣晓得轻重,父皇放心便是,这不还有小赫管着我么。”

樗里赫浅浅笑着,也未反驳。

樗里赫的性子枳帝自然是晓得的,他与唐如夙自幼便玩在一块,行事最是稳妥。虽说他是亓国质子,却因其生母与枳后乃是闺中手帕交,破格得到枳帝厚待,遂樗里赫与唐如夙二人自幼相识,也算的是青梅竹马。

“也罢,便让他替朕看着你,省得你再胡来。朕还有政事处理,先回太和殿了。”枳帝摆手道,转身向殿外走去。

侍从们碎步跟上,唐如夙拉着樗里赫半跪身子恭送,待枳帝的仪架泱泱而去,才直起身子来揉了揉膝盖。

“小赫,你别听父皇的,我很乖的,从来不胡来。”她说道,顺了顺自己略微有些乱的头发,却有一撮怎么也顺不平整。

樗里赫温柔地替她将那撮畧不平整的发顺好,点了点她的脸颊:“虽说皇上是你的父亲,但也是一国帝王,你不该如此戏弄他。”

“你都知道啦?”

樗里赫点头一笑:“方才在门外听见的。”

“我下次不会了......”她吐了吐舌头,“小赫,今夜襄禾有花市,你陪我出宫可好?”

枳国国都襄禾的花市极为繁荣,由于枳人擅通商,花市常常有各类稀奇珍玩,以供观者交买。唐如夙倒是对什么稀奇珍玩没有什么兴趣,只是听闻花市上有香料商人贩卖各类奇香,想要买些回来调配脂粉。

“自然好。”

本以为依着樗里赫的性子她要软磨硬泡好一会儿,却不想他这回答应的这样爽快。

唐如夙自是乐得轻松,立刻便吩咐侍女去准备入夜出宫的行头。

当天色渐转为墨,月上枝头,灯影婆娑。

襄禾的西大街上吆喝声连绵不绝,靠着柳河一岸灯火通明,有数多小贩依地摆摊,叫卖货品。此时正值盛夏,枳人多着轻衫薄履,有翩翩公子执扇扬风,亦有楚楚佳人相邀伴游,偶有邂逅看对了眼,便羞羞答答地两相顾望。

穿着常服的唐如夙像个脱缰的野马一样游走在商街上,她怀里抱着桂花糕,左手握着糖葫芦,嘴里还嚼着糖枣,停在卖糯米滋的小摊面前迈不开步子。

“公主......咱们走吧,您......您吃不下这么多的。”穗儿在她身后轻声提醒道。

身旁有些等着买糯米糍的百姓三两两地投过目光来看着似瓷人般粉嫩的唐如夙,也不知她是谁家的女娃娃,这般能吃,想来是很好养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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